二十年前,国王宋亮踏上了回乡的旅程。
他在梦中见到了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儿子,自己的父母与太太太爷爷。
梦里,宋亮的太太太爷爷顶着一脑门灰白色的杂草对还在吃奶的宋亮说:“你是这个国家的王,你要做的,你能做的就是去振兴你的国家。”
宋亮松开了他妈妈的乳房,一下子蹦下了地,他感觉自己活了三天的人生终于有了目标。
第二天,宋亮喝了十八碗芝麻糊,便背上自己的行李,踏出门去。他没有回头,大概是怕再见到那一对满溢着奶水的乳房,他怕自己再被那温暖而锈蚀的笑容袭击就再也出不了门了。
“你要小心那些黑皮鞋的人!”宋亮的父亲嘱托宋亮,他在六岁那年因为尿尿有几滴滋在了外面被那些黑皮鞋没收了作案工具。
宋亮终于是走上了那条路,他面前展开了无数条路,延伸向了无穷的远方,但是仔细看会发现,有一条路是特殊的,他不断回环,最终形成了甜面包圈一般的通路。
于是宋亮选择了一条他二十年后选择的路,与甜面包圈无关,与联通性无关。他相信自己可以通过这条路到达他的王国。
他出发了,在这条路上,他遇到了很多风景,撞到了很多人,被讹了好几次,也把无数人的宝马变成了自行车。
但是他始终找不到太太太爷爷告诉他的王国。
在他第七次思考自己究竟是不是该掉头回家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他的退路被往事所牵绕,那些往事像是一堵堵城墙,横贯在退路中央,不停地提醒着宋亮,他已经不是一个刚断奶的孩子了。
宋亮继续向前,在他快要分不清天上挂着的究竟是日月星辰还是一块破烂的撒着痱子粉的烤鳗鱼时,他抵达了他的王国。
王国被一汪湖泊环绕着,只留下一条比针管粗一倍的小路曲曲折折地通向城门,城门口戳着十几个脸色雪白的女子,在她们旁边是几十组架子鼓。
宋亮走近了,他发现这群女人不是脸色煞白,只是单纯地化着妆,形似十几个能剧演员,却不断从眼睛中透露出淡绿色的光。
“欢迎国王!”女子们开始起舞,不断地敲击着架子鼓,那几十组架子鼓仿佛成了一树山茶花,女子们宛若蜜蜂般不停飞舞。
“欢迎国王!”一个球带着一队豌豆从遥远的水面上奔了过来,球的臂膀上架着一顶轿子。
“国王大人,我是吕小明老爷家的管家,这些都他妈是下人!”球开口了,声音隆隆地穿过了云层,把太阳轰了个稀巴烂“我来迎接国王大人,代表吕小明老爷!”
管家的声音很响,宋亮压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面前的轿子分外眼熟,他凭着衬衫上二十多道褶子发誓,他绝对见过这顶轿子。
管家揭开了轿子的帷幕,一股腐烂的蔬菜沙拉的味道溢满了城门,环绕着的湖泊中不断有死王八浮了上来。
轿子里是一个尿壶,宋亮家的尿壶。
他清楚地记得这个尿壶,他出门前喝了十八碗芝麻糊有一半拉进了这个尿壶。
突然,宋亮明白了,他想通了一切,他觉得他的王国不是眼前这座城,而是那个尿壶。他迫切的捧起尿壶——不顾冲天的臭气和漫天的死王八——钻了进去。
宋亮醒来了,他突然发现,自己正在嘬着一个巨大的乳房,乳房边上,一个顶着发白色杂草的脑袋正要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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