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如眼

      我喜欢落地窗，且不说室内多么明净，单是透过窗子看过去，不管你坐在什么角落，总能一览无余地看到外面的世界，譬如野草微风、日光星辰，抑或是来来往往陌生的人们。

      一个人需要独处的空间，也需要外面的世界，前者可供深研反思，有所进益，后者可以享受世间的欢乐，在这个寂寞的冬天，一面窗户给了我随时切换的自由。

        儿时喜欢看天，尤其是夏夜，千万般的央求，只为让母亲陪我在星星下入眠，屋内太狭小了，床上的帐子把夜晚围成了一个逼仄的世界，怎比得上以星辰穹庐为帐，享用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呢。

      我喜欢阔大自由，不管自己有渺小。

      窗户外边有一片荒草地，春夏的时候，一片葱茏，朋友来了，说这里风景不错，其实冬天也可以，干枯有干枯的美，像荷，像落尽了叶子的柳树，仍不乏一种意象美。

      放眼远处，有几处零星的石碑，以前居住的小区近旁，也有几处石碑，城市发展太快，吞并了原有的城郊农村，留下些石碑一时之间无处安放，刚开始的时候，我心里是有所顾忌的，谁都要看到的是有生机的世界，怎能放眼看到的就是死气沉沉的石碑呢。

      我知道，不久后，这石碑是要迁走的，因为这里要建成一大片住宅区了，其实，很多新的住宅区都是在这样一些石碑之上建成的，见多了，就不必觉得奇怪。人世之间，代代更替，生与死，就像万物的荣与枯一样，当你平静地看待生死，内心就会淡然很多。

      窗外的阳光很好，有些不落叶的灌木，也有些叶子落尽的树木，自然的力量真是强大，不久后，万木萌发，又一个繁茂的世界要到来了。

        我离不开这片窗子，就像必须有一双眼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