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学延迟以来,爷爷总是隔三差五打来电话问我和弟弟什么时候才开学。我也不知道开学时间,但是每一次都会耐心告诉他,开学时间要等通知。
不能因为他经常问就感到烦躁,其实老人年纪越大越爱操心日常琐事,他想要得到关注,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去配合,给他多一些关心,让他觉得自己还有事可做。这样一来,他开心了,吃得香睡得好,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很多年前,我就懂得了一定要珍惜家里的老人还健在的日子。因为一旦失去了,真的会后悔很久很久。他们和我们之间隔了大半辈子,你无法想象你的出生给了他们多大的惊喜,很多时候他们的爱也并不亚于父母亲。
小时候和爷爷不太亲近,他常常外出工作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也不陪我们玩。不像太爷爷,我们闯祸了被老爸老妈拿衣架追着打的时候,只要躲在他身后就绝对安全,每回赶集都会给我们买好吃的零食,还会陪我们玩各种小孩子玩的游戏……在年幼的我们看来,太爷爷是比爷爷要好很多很多倍的人。
小学毕业那年,将近九十岁的太爷爷离开了,我第一次觉得死亡如此恐怖,一旦离开了就真的永远回不来了。以后放学回家,再也见不到站在门口那个笑意盈盈的老人了;被弟弟惹哭后,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偷偷给我零花钱,然后告诉我,他对我最好了……那么多那么多曾经没有好好去珍惜的东西,忽然之间全部被没收,明明不久之前我还信誓旦旦地和他说:“我长大以后赚很多很多的钱,给你买最好的酒喝。”可是,我还没有长大,他却已经不在了……我想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真的长大了。
之后开始读初中了,老爸老妈带着我和弟弟住到城里,叔叔也常年不在家,于是家里就只剩爷爷一个人。和爷爷的关系,却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亲近。
爷爷身体很好,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但他爱喝酒。老爸给他配了一部老人机,他会在晚饭喝酒的时候给我们打电话,问我们最近学习怎么样?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想让我们常回家看看他。
每次寒暑假或周末,我和弟弟回家小住,他会给我们做饭,给我们零花钱,一大早带着我们去吃早餐,在路上碰见熟人了,他会告诉别人他的孙子孙女很优秀,考了多少多少分,参加什么比赛获得了什么奖,惹得别人称赞连连……而我们不过是和大部分学生一样,尽到了学习该尽的本分,比我们优秀的大有人在,所以觉得爷爷的炫耀有些夸张了。
可是我弟说:“老人嘛,都爱互相炫耀,他开心就随他说吧,我们再努力一点,让他以后有更多炫耀的资本。”
爷爷一辈子都在岛内,没有出去过,他只是听说湖南离海南有一千多里路,那里的冬天比海南冷,那里的饮食口味偏辣,不像海南那么清淡。
所以我到湖南读书的时候,他告诉我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他说饭要吃饱,吃不惯食堂的辣椒就去外面吃,钱不够爷爷给;冬天到了,他打电话让我多穿衣服;临近放假,他问回家票买好了没有……这些在我们看来或许是很小很小的事,他确能在电话里一遍遍嘱咐,也不管打一通跨省电话挺贵。
村里有人和他说,女孩是别人家的,读那么多书干嘛,他把那人狠狠骂一顿;弟弟小时候的玩伴在学校同人打架,被迫辍学,他打了几个电话告诉老爸要管好弟弟,让他好好读书……
太多太多的事情,都是爷爷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并爱护着我们。
人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诚如斯言,我们要珍惜“家有一老”的日子,然后努力成长,变成一个有力量的人。他们陪我们长大,换我们陪他们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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