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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中,尽管与平日同样的早起,同样的晨跑时间,同样琐碎的家务活,但因为有着悠然的心情于是一切就都悠然自得。
忙完,悠悠然上街取隔夜预订的猪蹄膀。小姨虚岁五十九,按本地习俗女儿之类该送猪蹄膀、面、蛋之类,连送三年。今年第一年。这样的习俗源起何时,有何寓意我一概不知,只是人云亦云般跟着做。大姨六十岁时,小姨特意提醒我,大姨没女儿,我这外嫁的外甥女就当女儿了,所以该送猪蹄了。轮到小姨了,小姨自然不会特意提醒我,但或许因为年岁渐长,我这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人,如今对这些人情习俗竟然放心上了。
预订个七八斤的蹄髈,老板给了我一个九斤多近十斤的超大蹄髈,又去超市买了必要的面和蛋,再捎带两箱水果。没有电梯,爬上小姨家住的五楼时,整个楼道都是我的喘息声。小姨开出门来时,那份惊喜。越发明白,人岁数大了,对于来自亲人的关怀,越发看重,尤其是离婚多年一直单身的小姨。小姨家又新添人丁,乡下的娘家人图方便想直接给回乡下的小姨红包,小姨直截了当表示让亲人上门给,也好让女婿那方的人看到,她也有着强有力的亲友团。
宝宝已经两个月了,跟着小姨睡。我去时,表妹刚给孩子喂完奶,在小姨床上哄孩子,孩子眼睛骨碌碌,招人喜欢。我自然而然地上床,盘腿坐着抱过宝宝。宝宝柔柔软软,一身奶香,嘴巴不停巴咂着,小手胡乱挥舞。这是表妹的第二个孩子了。那个跟在我屁股后头进进出出听话的小姑娘,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时间怎一个快字了得。聊着天,说着家长里短,忽然想起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这个房子了。曾经小姨的家我也有一把钥匙,进出自由。即便表妹结婚后因为两家住得较近,晚饭后还会散步过来串个门。如今表妹在城里买了房,虽周末有时也会回这来,但各自有各自的忙碌,我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这里了。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这么亲地聊过天了。通讯发达,交通便捷,联系多样化,而我们怎么就越来越远了呢?
傍晚,临时决定去母亲家吃饭,平时只是去母亲家探望一下,买点吃的,转一下就回,已经大半年没有跟父母一块吃过饭了。路过母亲工作的单位,给母亲打电话,母亲惊喜地说,“来吃饭啊,巴不得呢”。等着母亲干完活一块回家。村口遇见老姐妹,母亲大声说“女儿来了,又买了菜呢,看看”。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毫不遮掩的炫耀像极了我们小时候举着一根棒棒糖跟小伙伴说“这是我爸从上海给我带来的糖,看”。
到母亲家才下午四点,天尚早,母亲自然有干不完的活,我跟在母亲屁股后头从屋里到河阶再到地头。父亲拿出孙子单位发的节日零食,我挑了一个石榴,把石榴籽细细地剥在碗里。正举着碗吃,母亲要去打茭白,我端着碗就跟着。没想到往年种在路口水渠里的茭白,因村里道路改建不能种了,母亲改种在了很远的一块低洼地里,要穿过半个村。于是村里就出现这么个场景,一个长发飘飘,穿着花色长裙的女人,斜挎个小包,端着个大碗,跟在母亲身后招摇过村。母亲不时停下脚步跟在地头忙碌的村里人打招呼,闲话几句,对方都会说一句“女儿来了啊”,我也赶紧笑着回应,手里的碗没地方放。
晚饭就我们两口子加父母四个人,姐家昨天来过了。跟邻居闲聊时,我说,昨天大的来,今天小的来,家里不就天天热闹了。这话不由让人想起黛玉说的话,而黛玉是个喜散不喜聚的人,话出自她口,未免就伤感了。先生给我开了瓶黄酒,母亲说,陪我喝点,父亲如今不大喝酒,这会也说他也来点,先生自开了一瓶啤酒。四个人、四杯酒,说说笑笑。上次让学生用“天伦之乐”一词造句,很多学生都没理解这词的意思,造句不知所云。如果可以场景教学,那现在就是这词的最好解释。
吃完饭,碗筷堆积在水池,父母不知又忙什么去了,我赶紧洗碗。母亲赶过来时,竭力夺过,对跟进厨房的父亲说“阿二竟然在洗碗”,话语里满满的过意不去。母亲总觉得我在外太累了,又要顾家又要上班,难得到妈身边就该好好歇一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她是铁金刚,没有累的时候。
天黑严,在父母的目送下离开。骑行在乡间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今年十一反常的燥热仍旧被秋夜的凉意盖下去了。已入秋,一切躁动都该平息了,春华,秋实,悠悠然感受这一路的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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