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很重要:“审视想法,而不是根据想法来看问题。”比如,你说“我很抑郁”,假如你是根据想法来看问题,那么你看所有的东西都会觉得没意思。当你被这个抑郁的认知融合了以后,你看什么东西都戴着有色眼镜,都觉得没意思,因为你被它控制了。
审视想法是什么呢?当你想到“我很抑郁”这件事情的时候,别忘了你是大海、你是天空。所以这时候你会说:“我在想‘我很抑郁’,我知道我在想‘我很抑郁’,知道抑郁的那个人并不抑郁。‘我很抑郁’只是我这个肉体产生的一个想法。但是我现在能观察它,我能观察我自己,知道我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而已。”这就是解开认知融合的过程。
思维为什么那么顽固?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到却非常难。这就在于思维在我们一生当中,对外做各种各样的事情的时候都是有效的。因为我们习惯用思维去解决问题,所以它长期给我们带来了靠谱的形象。可当我们非常信赖我们的思维的时候,内在就会有麻烦。
内在带来的麻烦就是:你还没进监狱,就已经吓得半死了;还没考试,就已经紧张得睡不着觉了;还没有相亲,就觉得自己肯定要被羞辱了。因为你的认知对没有发生的事情产生了融合,你根本控制不了。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除了知道这是个艰难的过程之外,你还要去练习。练习的方法叫作“解离”。什么叫作认知的“解离”呢?认知的解离就是将你的思维和它的所指分离开。
这就好像摘眼镜一样。假如你戴着一副有色的眼镜看待这个世界,你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变形的,都是有颜色的,都是昏黄的。只有你把这副眼镜拿掉,整个世界才会变得不一样。这个拿掉眼镜的过程,就叫作“解离”的过程。怎么才能够学会“解离”?这里唯一的方法是不断地练习。
这里边我特别喜欢的一个练习,那天海斯在课堂上带着我们做了。他说:“来,全场大家一块喊牛奶这个词。”他在那边拍着手,我们按照他的节奏喊“奶”。喊了至少有五六分钟,不停地喊、不停地喊。你们现在可以试一下。等到他终于叫停的那一刻,他问我们:现在想到这个词是什么感觉?
你突然发现“奶”这个词,让你想到的不是白白的那些液体,不是可以喝的那个东西了。它变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声音,它变成了一个发音,这就叫“解离”。就是把你的认知和它所带来的那个意义分开。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我从小就会有这样的问题。有时候我看一个很简单的字,比如“什么”的这个“什”。这个字如果你不认真看它的话,你肯定就知道这是“什么”的“什”。它很容易认。
但是假如你盯着这个字看很久,你就会发现不认识它了,你说这字怎么写的?怎么这么怪?它不对称!这是什么意思啊!你突然发现你不认识这个字了!这个过程其实就是“解离”的过程,就是把我们的思维和一个词语的所指分开。
这种不断重复、不断念的方法,只是学会认知解离的方法之一。这种方法太多了。包括我们在前面很多书里面曾经讲过的——假如你用唐老鸭的声音来讲“你是一个失败者”,这句话就变了。这句话不再具备那种痛苦的指向性,指向你是一个失败者,而是变得那么好玩,那么奇怪。这种感觉就是“解离”。
还有禅意的那种感觉,曲水流觞的那种感觉。就是想象你把你的那些负面的词、负面的想法写在一片树叶上,树叶上写着“我是一个失败者”。然后把这个词漂在一个河流里边,看着那片树叶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看着那个想法慢慢地离你而去。这个过程就叫作“解离”。
这个书里面列出了一系列解离的方法。大家如果想试的话,可以一个一个地试。
比如,墙上摄像头法——就是想象通过摄像头,看到你的痛苦生活,看到你跟你的痛苦生活纠结在一起。孩子写作业写不出来的时候,你气得要命,你很痛苦。别着急,想象自己是那个墙上的摄像头,通过那个摄像头再看你辅导孩子的这个过程,你会觉得这个妈妈好暴躁,这个妈妈不至于吧!不就是孩子写作业写不出来吗?如果看电影的话,这是喜剧桥段。但是你一旦跟它融合在一起出不来,那个痛苦就会控制你。
所以用墙上摄像头的方法、墙上苍蝇的方法、眯上眼睛远远看的方法去学会解离。“眯上眼睛远远看”就是看着一辆列车慢慢地开过去,列车上全是你的烦恼和想法。这些方法都是完成解离的过程。
还有一个方法我特别喜欢,就是把你的痛苦感受描述出来。那天海斯教授带了一个学员到台上问他说“你有什么痛苦”,那个人讲了半天。他讲完以后教授也不评判,也不说他有什么对和不对。
教授说:“来,想想看你那个痛苦有多大,形状、颜色和质感分别是什么?”
对方回答说,那个痛苦是方块,黑色,还冒着气,是黑乎乎的害怕的样子。教授又问他,那个痛苦的温度是怎样的,烫不烫、有多重、能不能拿起来?
教授让他先用大小、颜色、重量,去描述那个感受。等他描述完以后,教授让他把那个感受放下来,愿意放哪里就放哪里。然后试着把它推开一点,太远了就再拿过来一点。教授让他不断地盯着自己的那个烦恼和痛苦。
比如有人这次职称没评上,心里恨得要命,那个恨有多恨?把它拿出来。圆的、尖的,还是带角的?想象出来以后,放在那里。过了一会教授问,现在它有什么变化?那个人说颜色好像变浅了,也不冒热气了,变轻了一点,可以拿着放在手里边了。
这就是我们在疗愈自己的过程。当我们不再和那个痛苦融合在一起,把它拿出来,把它形象化,能够看到它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它慢慢地就变成影响不了你的一块黑黑的铁东西。后来变白了,它不再是压得你喘不过气来的一团黑雾了。最后教授说揣身上带走就好了。这就是我们说的“解离”的方法。
你可以描述你的感觉,你可以用大小、颜色和重量,把它描述出来。你只需要描述出来,不需要说“我让它变小,它必须变小”。不需要那么使劲,描述出来就好了。描述出来以后,它就慢慢变小、慢慢变淡。即使它没变小,反而变大了,变大了就变大了,变大了你也盯着它看。你要始终记得它是一个外在的东西。
你的愤怒、痛苦、压力、伤心和绝望,都是外在的东西。你只需要盯着它看,它慢慢就下去了。你不需要评判、批评和压抑,更不用把它藏起来。这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工具:解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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