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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在吃饭的间隙看一篇公众号文章,作者是生于新疆的汉族人,她的文章满是对那片土地的热爱,那里的河,那里的石头,那里的城市,还有那里的人,在她的笔下煜煜生辉,充满灵性。
我这一段时间正在做我公众号的事情,疲于没有好立意,好素材,看到她的文章,我灵机一动,不如我也来写写我的家乡。
写哪里呢?
我出生的地方,泗县吗?
虽然无论走到哪里,走多远,我都会想起这个地方,这个生我养我二十年,贫穷落后的小村庄。但我脑子搜刮一圈,对她的印象好像只有过年那几天,或者国庆放假回家那几天,除了走亲访友,吃吃喝喝,好像没有别的东西剩下。
写我生活了将近十年的南京?
08年到这里,12年买房,13年办了户口,虽然在法律上我是这个城市的人,但是这么多年来,我的内心总和她有一种隔阂感,我和这里的人,这个城市总有一些东西夹杂着,让我们无法靠近。这里对我而言是熟悉却又不能亲近的,我们可能就像是孩子和继母,名义上我也是她的孩子,只是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我大学是在合肥读的,在那里度过了我的大学四年。我13年去合肥迁户口的时候,下了高铁,走出合肥南站,我对这个城市竟然感觉那么陌生,那种到一个陌生环境自然而然产生的不安全感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我竟有些害怕,本来打算坐公交的我,立即打了个车,奔向我的目的地。
目前为止,我就待过这三个地方,我想写一些有关她们的人、物或事,我竟不能带着深深的感情去描绘她们,因为这些年来,我好像都是走马观花似的生活着。
对于我的出生地,小时候残存的美好记忆,那些玩耍的伙伴,有趣的事情,还有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似乎因为生活的碾压,全被埋在最深最深处,拔不开了。
对于合肥,对于南京,我更写不出来了。
长大的我再也没有细细的看过这些地方的一草一木,再也没有好好享受和人相处的欢声笑语,再也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了,我的生活被房子、孩子、票子这三座大山占据的满满当当。
我记得大四要毕业的时候,忙着论文,找工作,很累,每天回到宿舍,倒头就睡。我的表哥当时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吧上班,有一天晚上,他打电话要我去玩。我到的时候,表哥正在吧台调酒,他是个调酒师。客人很多,他让我坐在吧台边上等他。我是第一次去到这种地方,第一次发现了一个新世界,我坐在那里,观察着,发现在酒吧的都是有钱人,而我就是一个四处投简历却找不到工作的笨丫头。那个时候巨大的失落感袭击了我,他们才是这个城市的人,我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四年,但我却似无根的浮萍,随水四处漂流,这里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不知在何处。
作为从农村到城市安家落户的第一代人,我们总是缺少和城市合二为一的情感。虽然在这个城市买了房子,可是这个房子好像不能代表家,因为过了两年,对面的邻居你还一句话都没说过呢,你就卖掉了它。这个城市,虽然待了十年了,可突然有一天你被公司委派到另外的城市工作,或者你的爱人要去另一个城市创业,你就要卖掉房子,带着家当,马不停蹄的奔向另一个城市。
现在的城市永远都不会是你的终点了,永远有下一个城市在等着你。
我出生的故乡,虽然孩提时代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时光,可是随着生活节奏的越来越快,我们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我们只能拼命的往前走,没有时间去追忆曾经的似水年华,即使你偶尔想透过时光的镜头瞥一眼,还未转身就已被历史的车轮推动着远远离开。
你活在历史的洪流中,我们都在。
我们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唯一有的就是我们的努力,我们自己了。
我们这些一代移民,承受了比我们祖辈,父辈更多的东西,他们一辈子待在那个小村庄,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虽然身体上辛苦,精神却不曾空虚,无助。
我们从农村走向城市,在这里努力奋斗,为了那两室一厅或三室一厅的房子,为了那心中曾经的梦想。我们的身体也许不如我们祖辈父辈辛苦,但我们的精神却经历了他们从未经历的折磨。没钱租房住地下室那些苦苦的日子,工资只有1000却干3个人活的日子,寒风凛凛却在外摆地摊的日子,因为没钱不敢和同事一起吃饭的日子,因为自卑不敢追自己心仪姑娘的日子。
为了房子,为了姑娘,为了活的有尊严,还有你的梦想,你努力工作,努力赚钱,不曾停下脚步,终于有一天,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可是你的头发白了很多,你有了胃病,你看上去疲惫不堪。站在你新买的房子里,虽然你有了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是你的内心一片荒芜,没有寄托,你找不到家的感觉。
你在不断的挫折、打击、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中,已关闭了你情感的开关,再也没有好好感受过这个世界了。
我们在不断的奋斗中,也丢失了我们温暖的情感,我们感知爱的能力。
家是遮风避雨的地方,也是精神的寄托,没有情感的你住在里面,不能传递给家温暖的信号,家只不过是冷冷冰冰的砖瓦堆砌起来的房子,没有生机。
我希望我的孩子,在我的努力下,可以不用为钱发愁,可以为了爱好去工作,而不是为了钱,可以尽情去感受美好,美好的音乐,美好的风景,美好的情感,和美好的人。可以与这个城市融为一体,与这里的文化,这里的人融为一体,再也没有漂泊感,而是归属感。
我想这正是我这个一代移民要做并正在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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