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北方的冬,已有些年头了,距最近的一次已有四年了。求学时单身时,还偶尔可回家。自打成了母亲,携家带口再难回了。据说出嫁的女儿是不能在娘家过年的。
冬天留在了记忆的深处,偶尔想起,总是被那一片白吸引。轻轻的,一瓣一瓣洒落,飘飘扬扬,或者是情太浅,只留下一地的吻痕。有时鹅毛般洋洋洒洒,很快地上就铺了一层地毯,一层一层,叠加起来没过鞋子,有时到小腿窝。一脚深一脚浅,一段路程后回头,欣喜地发现,串成了自己的印迹。北方人有北方人的浪漫,一对恋人在路上走着,不觉已白了头,不知掀起了多少少男少女的情怀。
冬天因为雪有了别样得诗意,记得婶婶拍婚纱照,特意等在了下雪天,一抹红定格在了那白玉上,那是心口的朱砂痣,彼此爱情的见证。奶奶笑着说:“年轻人呐,要风度,不要温度。”语气里不乏担忧和羡慕。是的,北方的冬天很冷,北风呼呼地吹,吹得人皮肤干燥、脱皮、皴裂。老人家总是装些雪,烧成水来洗漱,或者直接用雪擦在伤口处,这样皮肤很快就好了,对冻疮尤其管用。古代讲究的会用雪水来煮茶呢。夜里一个人是睡不着的,那时没有电热毯,被窝总是被冻住了似的,不敢脱衣,不脱被窝更暖不热了。我的冬天总是和奶奶在一起,脚对着脚睡,奶奶逢人便说:“孩子是个暖热炉。”可我记得我的脚冬天是冷冰冰的,奶奶总是将我的脚搁在她的小腿肚上,在奶奶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叨声里入眠。
奶奶有一个大柜子,那个柜子一打开就有一股子香气往外冒。物质匮乏,没什么零食的年代,奶奶的柜子成了孩子们心目中的天堂,我是见过最多的,有时的是红彤彤的苹果,是香甜的果子,是脆脆的麻花,酥皮的月饼等,都是人家来看望奶奶的,奶奶舍不得吃,藏起来,每次孙子孙女回来就分给大家吃。老太太就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眼里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一年过年,爸爸在门外叫了几声离开,我睁开眼一看,亮堂堂的,就着窗户往外一看天地一片大亮,睡过头了吧,赶忙起床,一看才凌晨四五点钟,过年嘛,有红包,就利落地爬起来赶回自己家,在街旁被雪覆盖的沙堆上,有不一样的颜色,好奇地走进一看,钱,一块,五块,足足有四五十块呢,这对于孩子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左看右看没有人,就往口袋里一装,快步离开。这个雪夜就这样久久地停留在我的记忆里。自此我坚信: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下雪不冷,化雪冷。雪化成水从屋檐低下,半夜常常被冻住,各种长条挂在屋檐下,亮晶晶地,让我们垂涎三尺,拿个棍子一捅,咔嚓裂开掉下来,接着就往嘴里塞,冬天吃冰冻的,估计也是北方人先有的吧,天然的冰棍。
我们村有水库,天寒地冻时,结上冰,家长确认安全后,会默认孩子们在上面各种溜冰,滑来滑去,你推我拽,可开心了,一阵阵欢声笑语在冬日里荡开。
老人们,则成群结队的在墙角跟晒太阳呢,插着手的,手上拿着活的,暖洋洋的一片,人呐是跟着暖阳移动,搬来搬去也自在的很。年轻人都去打工了,孩子们偶尔会和老人在一起,老人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关都关不住,可以听到好多的趣事呢!如今再回村,熟识的老人越来越少了。
家乡的冬天成了记忆深处的那抹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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