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眠
1、人不是想睡就能睡得着的动物,
2、也不是想什么时候睡,就能什么时候睡动物,
3、更不是想不和谁睡,就能不和谁睡的动物
4、更加不是想和谁睡,就能和谁睡的动物
第一点,人不如猪
第二点,人不如猫
第三点,雌鸟,或同为灵长类的母猩猩
第四点,人不如狗
可就是这么多的不如,让人类迈向了文明的征程。
个体的人类是示弱的,我们畏虎惧狮、恐惧黑夜。一只夜莺可以在满是坟包的山谷里歌唱。一个人要是深夜误入到了那种地方,一点风吹草动都得尿一裤兜子。再胆小点的都能吓得汆翔。
可就是这样的我们改变了世界。
猛兽的数量少了,活动范围也小了。老虎寻思着各处撒一点尿,圈块儿底盘出来。刚溜达没多远就看见一条公路,它驻足,觉悟自己成年了,要像《天幕红尘》一样:见路不走。不能犯了人类不能随地大小便的忌讳。
它不怕人类,就怕人类瞎捣鼓。以前,天上飞的只有鸟、非得最高的就是鹰隼,现在,翅膀楞子最大的玩意叫飞机,它长着两根阳货,还能把一泡尿分两股在天空中甩出好长好长的一条平行线。这说明即便它得了尿分叉的毛病,也还是很强大的——是老虎觉得。
鸟飞不过飞机,老虎也没飞机那大的尿性。这时它感觉自己很怂,鸟也很怂,他们隔着天空同怂相连。
2
一只老海龟,老得交配都爬不上母海龟后背,大海的浮力都拿它没得办法。他现在,就剩下见识了。它记得以前海里只有鱼在游,最大的就是鲸鱼。但它瞧不起鲸鱼,因为它们是哺乳动物冒充的海货。
后来,它又把瞧不起鲸鱼的劲头儿用到了轮船和潜艇身上。因为,轮船不是轮船它妈生的,潜艇也不是潜艇它妈生的。它们是人造的。人造人它最能理解,这符合生物学。人造铁疙瘩,它觉得就是不务正业,就是基因突变。
轮船与潜艇相比,它觉得顶潜艇最不要脸。它五年前,还能借住海水把自己安放在一只母海龟背上时,一条潜艇就在一边看着它们。它当时就想,不干吧,好不容易逮到一只小母龟,怪可惜。干吧,就等于是给潜艇里的那些双眼睛放大片。小母龟可没它那阅历,说:“你要干就干,不干你就等一波浪涌过来顺势滚下去。我好找别龟。”
老海龟寻思这次要是错过了,还要等一年,那就……
老海龟不怕被任何鱼看见它和小母龟的事情。它就害怕潜艇。
有人在,老虎和老海龟也不是想干什么都能干的。人不在,一条公路、一块铁皮,只要不是原生态的动植物,都好像是人的眼睛在窥视它们。
老海龟有次上岸,一只鸟空中经过,把一泡稀拉在了它背上,那泡玩意怪不好意思的。那泡玩意的水分告诉老海龟,某座山上还有只傻老虎,它从他身体里经过时也注意到了它的思想。它呀,现在看天地都不顺眼了。
老海龟这下平衡了。
水分说,它会想法设法把老海龟的情况告诉傻老虎。
不几天,老虎就知道跨越山河尽头的一片海域有一只又老又傻的海龟,和它这边情况差不多。
老虎也平衡了。
自此,老虎不会在梦中见到那条急得它团团转的路了。海龟,也不会被从幽蓝海底出现的那条潜艇吓醒。
它们睡了,人们轮番睡觉,留一部分继续瞎捣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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