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马斯洛老人家提出"需求理论"后,安全感就成为心理学的热词。当然,每个人对安全感的定义不一样。比如有人认为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有人认为是很多很多的钱,有人认为有权有势,也有人认为没有战乱瘟疫就好。当然,也有官方的说法,叫国泰民安。由于这段时间恰巧经历了一个身患癌症的亲戚离世,从确诊到去世的三年时间里,虽然见面时间不多,却是真切感受到病人从最初的无奈、否认、愤怒,到最终的接纳和面对。
这次经历促使我重新审视安全感,思考每天忙忙碌碌追逐的那些东西。也许,每个人都把人生想得太长了,长到甚至没有尽头,所以容易忽视每天不一样的太阳升起又落下,如蚂蚁一样辛勤劳作而没时间思考背后的价值。忽然记起很久之前看过的一本书,好像叫《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作家是詹姆斯·卡瓦诺,当时摘录了里面的《有朝一日》的小诗,可能跟当下的想法有点接近:
有朝一日我会离去,
自由自在,
离开那些贫乏之人,
离开他们安全但贫乏的领域。
我会离开,不透露落脚的地址,
走过贫瘠的荒野,
把世界抛在脑后。
无忧无虑地漫步,
就像卸下重负的阿特拉斯。'
好潇洒的做派,好大的口气,当时就是这种感觉。但可能也正是这种风格,把我深深吸引住了,鬼使神差就抄录下来。今天,再一次审视这首小诗,却感受到不一样的亲切。对于芸芸众生而言,其实任何定义在死亡面前都会被改写,安全感也是一样。
在死亡这个大命题下,安全感其实是个虚幻的东西。安全感提供的是安放肉体的元素,却很难安抚不安的灵魂,更无法应对终极的恐惧和无奈。所以,在人类终究难以逃脱的宿命面前,没有人会拿安全感说事,因为这是一个伪命题。从这个角度看,唯一对抗这种虚无的是自由,是看破世俗硬加给人心灵的束缚,去找寻渗透到人类基因里的高贵,就是亚当夏娃宁可放弃长生不老,放弃荣华富贵和一切佑护,也要争取的自由,包括肉体和心灵。
这种自由是冲破自我设限的能力。目前很多人已经具有了长命百岁的幸运,在知识和资源充分流动的今天,会挖掘出无法想象的潜力。虽然天赋和机遇很重要,毕竟可遇不可求。但如果换成几十年的专注和努力,又该能攀上多高的顶啊!所以无论多大年龄,不再给自己设限,就寻到了第一层的安全感,或者叫底层的自由。
这种自由是对人性的终极肯定。一个人无论怎么看待别人,对自己的人性一定是抱有“善”的评价。正如苏格拉底提出“人性普遍的善”,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这个“善”在死亡面前,能经得起考验吗?苏格拉底自己用从容赴死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俗人可就真得会天塌地陷。所以擦肩而过的虚惊一场,都会让人心惊肉跳,多见识几次,人就与命运慢慢和解了。
这种自由也是对所谓责任的重新认识。一个人年轻的时候,会有很多憧憬和愿望,当然多数跟物质、生理和心理需求有关,其实说白了很多是无从辨识的欲望。如果用“需要”这个尺子衡量一下,多数不太值得付出心血去追逐。特别是等到年龄渐长,很多愿望变成奢望,剩下更接地气的就是那些愿意或不愿意承担的责任。这些责任会成为人生很多重大决策的前提条件。这个时候,自我会让位,身为“人”的价值会凸显。这也是阿德勒对人生命题论述的落脚点,在这里搬过来支撑一下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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