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的天空
欧阳松风
第一次看见云海，是在南京紫金山上的元珠峰顶，时间是1980年的6月。那年18岁，在春暖花开的南京紫金山上，初夏没有悄悄地走来。清晨醒来的时候，天空上飘着美丽而洁白的“雪花”。站在山顶放眼所望之处，群山峻岭尽染白色的云层，似一朵朵棉桃的花絮云集着，笼盖了群山。随着晨曦渐渐地亮起，一轮红日喷薄，云儿在脚下蔓延向远方，似浪花起伏。风与松涛共鸣，一座座山峰如云海里的小岛，在云浪里青峰点点。那雪花的飘飞和洒落渲染了云海的美丽。我想，神仙的蓬莱仙境也仅是如此吧！
鼓浪屿归来，雨季的厦门在水的洗涤下湿淋淋地美丽着。椰树、棕榈、蒲葵、红艳艳的三角梅。我在记忆里搜寻着一首诗《日光岩下的三角梅》，从鼓浪屿的晃岩路直上日光岩，我站在日光岩上，没有看到台湾岛那美丽的基隆港。水天一色，雨雾涟涟。弘一大师出家的寺庙关着庙门，没有听见佛乐的歌咏。今夜，天心的明月也会因雨的声音而没有那月圆的美丽。在琴园的一隅，三角梅好似懂我心底的惋惜，那恰似暗夜的篝火火焰，灼红了我的回眸。我喃喃地自语着舒婷写于1979年8月的诗：
“是喧闹的飞瀑
披挂寂寞的石壁
最有限的营养
却献出了最丰富的自己
是华贵的亭伞
为野荒遮蔽风雨
越是生冷的地方
越显得放浪、美丽
不拘墙头、路旁
无论草坡、石隙
只要陽光常年有
春夏秋冬
都是你的花期
呵，抬头是你
低头是你
闭上眼睛还是你
即使身在异乡他水
只要想起
日光岩下的三角梅
眼光便柔和如梦
心，不知是悲是喜”
撑一柄雨伞，身旁不时飞掠而过长长的车影，在雨帘里，一辆辆的货车载满货物路过厦门，向四面八方而去。同是厦门的过客，我们是观光和游览，怡情着山水文化。可以撑着雨伞徜徉在厦门的每一个景点，去中山街、去厦门大学、去南菩陀寺、去环海公路和海滩。而那些货车司机，那长长的卡车在路上奔波着，为了生活，为了家庭，为了父母，为了儿女，为了爱情。他们不敢回眸望一眼厦门的美丽，不敢停一下车携妻子和爱侣的手在那火红的三角梅旁留一张照片。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在浓浓密密的厦门的雨帘里划过长长的奔驰的车影和卡车鸣笛的声音。
飞机上午九点钟准时起飞，一架山东航空的客机驰骋在长长的跑道上，雨渐渐地停了。轻微地颠簸后飞机便飞在了天空上，感觉不到飞行，只是偶尔地穿越云层和有气流通过时轻微的耳鸣。在舷窗的外面，机翼伸着长长的翅膀触摸着云朵，而云朵恰如那春光的明媚嫣然，像柔情而含羞的少女，羞涩地轻语，躲闪。那婀娜多姿的云影舞姿旋着诗韵而来，旋着诗韵而去。远际的墨绿色云带预示着我们在天空上，在云朵之上，而云朵之下又在下雨了。
厦门越来越小，鼓浪屿越来越小，厦门大学越来越小，南菩陀寺越来越小……在那厦门公路的细长的链带上，长长的卡车缓慢地移动着，移动着，渐渐模糊了影子。飞机继续向上，向上，在七千米的高空，阳光侧照着机翼的银色灿烂辉煌！云朵之上，云海茫花遮住了绿色的地球。四野无边的云海五彩斑斓地在飞机的机翼下轻柔地飘着。仿佛我们要走出机舱就会踏着祥云在天空上漫步，在天空上腾云驾雾。云上的天空没有海市蜃楼，没有琼台瑶池，也没有群山青峰。但它却是那么的美丽，一览无余的天青色，如水洗的蓝，没有一丝的云在上面，也没有一丝的风影在上面。而在天空之下才是云朵。我想若是夜晚的时候，会不会伸手摘到星星和月亮？
阳光绚烂地穿越云朵照向无际的崇山峻岭和大海旷野，广袤的大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一条山脉蜿蜒，在蜿蜒的山脉上有动车如蛟龙的身影，也有大货车长长移动的身影。思维里涌动着曾经的秦岭山路上的大卡车，不知在这天空下的山脉是不是秦岭。在飞机上，在云上的天空，我们看见的是那些货车司机不屈的努力和坚毅。一座座山峰相连，隧道的出口和进口快速地闪过，而那些货车依然前进着。此时在在云上的天空仿佛听见韩红的《天路》。
合肥机场，飞机从高空下降，7000米，6000米，5000米，大地上的景物越来越清楚。山脉，河流，高楼，公路，一辆蓝色的卡车从那黑色的柏油路带的远方而来。4000米，3000米，2000米……蓝色大卡车的影子从微小渐渐地清晰起来，满载着货物从飞机侧挡着的阳光影中行驶着，道路两旁的积雪还没有融化，一抹灿烂的阳光暖暖地照在那蓝色的大卡车上……
作者简介
欧阳松风，安徽枞阳人，生活之余，唯爱象棋，山水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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