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娘的晚年,我们一家早已搬到集上居住,娘在老家居住。在那时,人上了年级之后,总会想着自己的身后事,甚至有些都会提前准备好棺材放在家里。娘亦是如此,早早地把棺材置办齐了,摆放在堂屋一旁的小屋里,一放就是好些年。置办之后,娘视为珍宝,常常会擦洗整理它,爱护不已。
孩子妈有时回家探望娘,常听到她念叨说:“棺材里面有个虫眼,心里总是不舒服。”娘的一句唠叨却被孩子妈记在心里,有次回家探望娘,就买了十三尺粉红的布和一盒图钉,将布铺在棺材里,并用图钉将其固定。娘看着新弄好的里衬,心里的一颗石头落地,悄悄地留下了眼泪。也许那时的娘虽然在意这件事,却不知道如何去弄,只能偶尔向人诉说。她也曾跟我提过这事,但我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也只是劝说她不必在意。
人到晚年,身体总会有些不适,在娘去世前,也生了几场大病。记得有一次,娘得了毒俐,上吐下泻不止,就被老家的侄子送到集上的医院。那时,孩子妈在裁缝铺忙碌着,有人跑过去告诉她:“你娘在医院呢,快过去看看。”她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跑了过去,只见娘躺在一个架子车上哼哼唧唧地诉说着难受。她赶忙叫上人把娘送进门诊室,打针吃药一连好几天,铺子再忙孩子妈也时常去照应,毫无怨言。
那时家家都穷,日子很难,婆媳之间偶尔会发生些争执,但还算和睦。孩子妈因为不在老家,回家探望也多是关心问候,因此跟娘关系更亲近一些,娘有什么心里话也愿意跟她说说。一年临近春节,娘又生了一场病,过了年初三,孩子妈回家探望娘,发现娘的状况不是很好,便赶紧叫人喊来大姐,一起为她换上送老的衣服。换好衣服之后,娘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会心地笑了笑,不一会的功夫,便闭上双眼,永远地离开我们,一时间,悲伤的哭声充斥着整个屋子。
娘走后,孩子妈想到家家孩子都多,日子都很艰难,便跟我商量:“娘出殡的钱咱们能多承担一些吧,你是老师有工资,我又守着裁缝铺,家里的兄弟们都只靠着几亩田为生,比起咱们还是难一些。”于是,孩子妈秉持着这样的方针跟各家沟通,能出力的出力,能出钱的出钱,一家人风风光光的送完娘的最后一程,让老人家入土为安,一切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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