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就凭我日复一日地这么叫嚣着说想要揍这个揍那个的,我敌视的人又刚好都不怎么给我好脸色瞧,他们甚至抱团准备收拾我,我是一个,他们是一群,所以说他们是比较有道理的。这恰恰说明我不是个好人,要不他们无缘无故怎么能够联合起来呢?又为什么谁都没挨闷棍,就我一个挨着了呢?
这是天大的误会啊!我是好人,我是个大大的好人啊!对此,我有如下推理:他们一伙人搞联合欺负我,所以他们是坏人,坏人总是拉帮结派。与此相对应的,我是好人,因为好人总是被欺负;另,我揍过他们,揍得他们有的人直哭,这依然证明我是好人,因为正义必胜,胜利永远眷顾正义的一方。我打赢了他们!其中一个,或者两个。
我虽揍人,但这全是由于他们想揍我,我没理由等着挨揍吧?难不成我应该等他们一人揍我一拳,然后我跟他们道谢说谢谢你们揍我后,我才能还手吗?这诚然是十分道德的做法,这才师出有名不是?我或许也应当如此,但我心里头憋得慌,有那么一股子劲儿是从我丹田抟起直冲天灵盖啊!我堂堂一八尺男儿,倘被这一梭子宵小瘪三欺凌得不敢还手,我有何脸面立足于这天地之间?这不是堕了我皇家正统的威风,折了我三好学生的气概吗?
人啊,有时候就他妈的操蛋,没一个不搞双重标准!试想,最好管闲事的就是大山,但从未有人谈及他的蛮横霸道。我以为这有赖于大山手长指多,谁要敢论说他的不是,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扛不扛得住那么长、那么大的拳头。这里头有一个例外。他就是山参,他又轴又犟,压根儿没怕过哪个,从他敢于手掏牛粪便足以证明。同样的,山参显然不够聪明,同他的一奶同胞——棒槌一个模样,他混不吝的作法殃及了无辜啊,我的宿舍至今都他妈臭烘烘的,像个牛栏。
当然,我眼如明镜,心里头敞亮着呢。这有人定是棒槌那厮。他一直记恨我。一想到自己曾充当过我的小跟班他是直觉奇耻大辱,所以他一心想洗掉过往,抹掉一切有关我如何揍他的历史,为此不惜与我彻底撕破脸面,他料定自己的靠山足以制住我。
我因为有伤在身,须得休养生息,来不及揍棒槌也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这才令得棒槌胆敢颠三倒四在我们学院,乃至于学校里散播谣言,一会儿说他不是我的跟班,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一会儿又说我的手段全是他教的我,他是我老大哥之类云云。我一下子简直搞不通透棒槌这驴唇马嘴的到底有没有个准儿。我被他弄糊涂了,心想着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我不知道棒槌的宣言几分真几分假,所有的真相全都藏在我失去的那一年的记忆里。但我们无不心知肚明是,这要是大学以前,他绝不敢这样造次。彼时的我是意气风发、英雄气概,揍人够狠,骂人算数的,全不是今日模样——绷带满胳膊,石膏挤得我腿疼。对他们而言,我就像那断了利齿的老虎,没了逆鳞的狂龙,这不,我得卧着、盘着,忍它一时的虾米和野狗的侵袭。他们怕我,我晓得。他们正是害怕我的伤肢跛脚,要是哪天偷偷摸摸、悄无声息地好转了,他们一下子可吃不消。
更令他们寝食难安的是,我有一柄瑞士军刀。我一直有这么一柄刀,但他们却不晓得它到底在哪。
真的是藏枕头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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