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演出的那天晚上很热闹,因为是学校新建的体育馆第一次举办大型演出,所以宣传力度很大,来捧场的同学也特别多。我们乐队是第一次唱体育馆,彩排的时候耳返都带上了,拜托别闹了好吗居然还有耳返。
东老板那天也忙的不亦乐乎,他本人在后台作为学生会干事帮补演出后勤,还不时通过手机和体育馆外东氏财团贩卖小商品的队伍保持联系。那支队伍是东老板提前组织的,他们在体育馆外支起了小摊,卖一些荧光棒、五月天主题 T 恤、会发光的小兔子耳朵、单支的玫瑰花等等。
正如我所说的,东老板很会做生意:我校是综合类大学,来看新年演出的多是情侣朋友们、结伴的小姐姐和三三两两的基友,这些小物件是很畅销的。如果是在隔壁的电子科大,东老板就会卖烧烤、肥宅快乐水、键鼠套装、D.VA 姐姐的 T 恤、希尔瓦纳斯的手办以及亚斯纳的抱枕等等。
哦不,东老板会直接建议学生会取消这次新年文艺汇演活动,而改为“电子科技大学新年电子竞技嘉年华”。
那天演出的后台魏澜依然在,她不是学生会的成员,也没有节目任务,在后台无非随手帮帮忙。而从我的观察来看,她其实也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帮即将上台的演员们整理下衣服、给妆花了或者掉了的同学就地补个妆、以及说几句“不要紧张、加油!”之类的客套话,如此而已。相较于那些手忙脚乱的干事们,魏澜看起来简直像是来度假的。
演出过半,还有几个节目就轮到我们出场了,我们在演员通道里候场闲聊。我说待会儿要往观众席扔吉他拨片,鼓手说要扔鼓槌,主唱没有东西可以扔就说要扔话筒,学生会主席恰好路过听到了:“话筒你扔一个试试?”。贝斯手听着我们吹逼不说话,因为他知道就算朝观众扔一颗原子弹,观众也不会知道贝斯手是干嘛的。
魏澜看到我们,就跑过来打招呼。她看上去心情不错,跑过来的时候刘海都蹦蹦跳跳的,到我面前,操着一口川普对我说:“窝听小东唆,哩要在太上脱衣服噻。”。
直到今天,我在成都上了四年大学,听过无数的人说了无数的四蹿话,但我始终觉得魏澜那天对我说的那句,是最好听的,我想总有一天,我要为她在舞台上脱一次衣服。
我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刻爱上了魏澜。
那天的演出很成功,因为现场的设备非常专业的缘故,乐队成员的状态都不错。观众们也很棒,演唱的时候隔着耳返甚至能依稀听到观众的合唱声,我在 Solo 的时候摘下了耳返,甚至还听到了妹子的尖叫,拜托别闹了好吗居然还有妹子的尖叫。魏澜后来和我说,那天的表演结束了之后,我对着台下大声喊“我爱你们!”,而我已经记不清这种细节了,但我清楚记得的是,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超级巨星,一个 Super Star。
演出结束之后,所有主创人员去参加了庆功宴,庆功宴的细节我现在已经全都记不清了,因为我喝断片了。但我唯一能记得的是,我在清醒的时候,去找魏澜喝了酒。
超级巨星也是会喝醉的,还会在宿醉之后头疼欲裂,口干舌燥,毕竟巨星也只是一个老百姓。
巨星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伴随着巨大的孤独和空虚,明明印象中的还是灯光舞台、热情的观众以及酒桌上的觥筹交错,怎么一瞬间就变成了孤独的寝室宿舍、凄惨的日光灯以及一张还有些寒冷的木板床。
屋子里太冷了,我用手机打开空调,缓了好久才挣扎着起床,上厕所喝水,然后烧了水去洗澡,等洗完澡回来,泡上泡面,整个人才算活过来了一点。
就在我泡上面后不久,东老板拿着一盒披萨回来了,顺便一提,这时候我另两个室友都不在寝室,应该是一个回家了,一个去实验室了。昊哥是成都人,每周末都会回家,而小轻是技术宅,周末一般也会宅实验室。东老板进门看到我,就招呼我说:“来一起吃披萨呗。”
天呐,谁不爱一个睡醒就给你送披萨的室友呢,天呐,还是我最爱的超级至尊披萨。我就着泡面吃披萨,和东老板边吃边聊。东老板说他昨晚没喝多,早上又去搞了个骑行活动,赚了小几百块钱,我说那你只带一盒披萨也是不够意思,东老板说不是的我本来带了两盒,可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刘小兰就给了她一盒。
“那是可以理解。”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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