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两个黄桃,其中有一个烂了一小块,这是超市冷库水果的通病,一经冷库贮存再销售就易变坏。常人看见水果变坏总一声叹息,我的祖母则一言不发,拿着坏果巍巍的走了。她先去厨房拿水果刀,然后蹲在门槛处。她舍不得烂掉的水果,每次都细心的削去坏处。
我从背后看见她花白的头发,用一根别针别在耳后,她穿着深靛的粗布衣和系扣的黑布鞋。她用水果刀刻挖手上的桃子,微微屏住气一言不发。先削去果皮,这样就明白真正坏处在哪里,用刀尖绕坏处侧切几下,最后一刀会用刀尖顶一下,坏掉的部位接着从从手上落下来。
我祖父的好搭档是一头母水牛,因我与她不相熟就从未给她起名,大人们也没有起名的习惯,那时候家里仅有名字的动物是狗。我与母牛不相熟的原因是合不来,因不知名的水牛总是带一点睥睨的瞧着我——或许她自骄是家里重要的分子,或许她生性睥睨,也或许我容易被渺视。
祖父有一根鞭子,是系着绳子的竹棍,这绳子上打了几个结,鞭子是指挥耕种的工具。我祖父还有几套耕具,水田和旱地用的并不一样。耙是四方形而多齿,而犁是弓着背,有一条弧形的铁犁头,耕种会使它锋利光亮。我祖父是耕种好手,也照顾好农具,家里的耙犁是村里最光亮的。若村里有人需要耕地,就在傍晚来时打个招呼,我祖父会仔细检查他第二天耕种的工具,这时水牛会一边咀嚼也一边看着,它眼神有十足信心。翌日他就早起不紧不慢的吃了饭出门,牵着牛带着耕具走了。
我祖父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是在春天,这个时候水漫过稻田,他哦呵哦呵叫喊,甩着鞭子,指挥着牛耙田,水牛甩着鼻头打着响鼻,祖父赤脚稳稳站在耙上,他的裤管已经卷起来,一手抓着从牛背上的绳子,另一手挥舞着鞭子...耙齿把水和泥都带出来,水牛耕完这头拐弯掉头,一切都恰到好处。我祖父与水牛的合作堪称完美,这是乡村最值得观看的劳作。我常回忆起春日的耙田,他甩着鞭子大声吆喝。
我最后一次看见祖父是去年端午,我在村中小径上遇着他。他穿着白汗褂黑裤,牛走在他前面,他甩着鞭子走在后面,我觉得他轻松简单而快乐。这个梦在天亮时倏然而去。
《医宗金鉴》:
“梦亡人,腰背、胛眼、腰脊皆痛... 用白术附子汤:白术、附子(炮,去皮脐)、苍术、陈皮、厚朴(姜制)、半夏(汤洗)、茯苓、猪苓(去皮)、泽泻、肉桂。上剉如麻豆大,每服半两,水三盏,姜三片,同煎至一盏,去滓,食前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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