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没了江湖，西方没了宇宙。
两位“英雄创始人”在短短半个月中相继离世，如约好一般，携手终结了两代人的江湖宇宙。
斯坦·李说过：“我最骄傲的是，也许我做的一些事情能娱乐到他人。”
他做到了。
他的笔下诞生了蜘蛛侠、钢铁侠、X战警……让世人家喻户晓并敬仰的超级英雄，这些英雄让我们知道人类都是不完美的……奇葩怪胎，众生平等而人性不朽。他本人也亲自客串近百个电影人物， 成为史上参演角色最多的好莱坞演员，成为漫威史上最大的彩蛋。
金庸笔下有真正的侠之大者——萧峰、市井英雄——韦小宝、真爱魔女——梅超风……大小人物，儿女情长，把我们带入各种两难困局里面对严峻的抉择：你要怎样选？你到底敢不敢选？而无论怎样选，你敢说自己选得对？跟随着诸多两难决择，我们懵懂间，初窥了感情与道德的门径。
这些英雄，有很多不同，却又如此相同，他们有血有肉有灵魂，也经历犯错和苦难。他们让我们知道，我们和他们一样不完美，但可以凭借自己努力，改变了我们所在的世界。
从这点上来说，两位耄耋老者都是菩萨，观世音而悟我在。
菩萨和观世音而悟我在都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里的概念。
“菩萨”是“菩提萨埵”的简写。“菩提萨埵”是音译，本意是觉悟有情。
觉悟有情有两个含义：第一个是觉悟，第二个是有情。有情就是生命，是有灵觉的，没有灵觉就不能觉悟了。
一个有灵觉的生命，它知道觉悟自己，并且确实这么做了，这个生命就是觉悟有情。他能觉悟自己的存在，当然也可以让别的有情觉悟。你自己可以觉悟，也可以让别人觉悟，这个人就叫菩萨。所以菩萨首先要自度，才可以度别人，才可以救苦救难。
从自度和度人上来说，金庸和斯坦李都做到了。
能够“观自在”的人才叫“菩萨”。如果你不能观自在，那就不能叫菩萨，就算你能救苦救难，也未必是菩萨。能救别人的人，先要能自救，自救就是观自在。菩萨是以观自在为标准的。
一个追求觉悟的生命，他在观自在时，他就在觉悟中，他是用观自在的方式觉悟的。
“观自在”有的译本译为“观世音”。
我们在的地方不管是哪，都叫“世”。我们所处的现实世界，漫威的宇宙，金庸的江湖都是世。而世上都有东西，它们都有变化，有响动，这就叫“音”。“观世音”是说我所在的地方，不管在哪，都是我在的世界。如果没有我在的世界，我就无所在，我也就无所观。世界永远在我的对面。世界里有东西吗？当然有，如果没有东西，对面的世界也就没有了，它就不存在了。不过这个世界消失了，另一个世界就该有了。进入到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还会有东西，否则那个世界也留不住。所以我们存在时，永远在看世界。如果我们只知看它，我就看进去了，它会越看越多。而观自在正好反过来，看的是它，但悟的是我，所以我实际上是在关注我，结果它就越来越少，慢慢就从有物到无物，最后它就不存在了。那意味着，我从它里面出来了。
进入一个世界是入世，从这个世界出来是出世。《心经》是讲什么的？就是讲由对面的世界出来的这个过程。人们都在看世界，向世界里予取予求，所以一般都是入世的；而观自在是出世的。所以从观自在来说这是深入，但是从世界来说这是出离。
那怎么悟呢？见物要反觉，见所在要知自在，这就是“悟”，也叫“般若”。“般若”在这里做“觉悟”讲最合适。所以“般若”也是一种知见，不过这种知见不是常见，而是反见。反见也是智慧，但智慧的方向是反的。人的知见若能由向外转过来向内，觉知才能反过来，反过来才能自觉，自觉才会有深度，有深度才能够“行深”，这才是“般若波罗蜜多”。这是一个自觉自在的过程，这个过程就是觉悟的过程，也就是“心经”。
在这个过程中，一切可见的东西一个一个地消失。所有可见东西都叫“世音”，如果你只是在观世音，只是在观这些东西，那这些东西就全都立住了，就不可能没有了。但我在见它的时候，不是在观它，而是在反觉，在自觉，于是这些东西开始有，后来就没有了。
开始为什么会有呢？因为开始如果没有，就不会有反观，也就没有自觉了。没有它，我也没有了。我没有了，还觉悟什么？所以一开始我是有的，世界是有的，万物是有的，一切都是有的。
就因为我是在有里面，我才会迷糊，我才不能觉悟。所以我要想觉悟，就要从有里面悟出来。这就是“观自在”，也是“观世音”的意思所在。
每一个想要认识自己的人，都想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自己的本来是什么样的。因为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一切存在都在变化，而且无穷无尽，永远也看不完。我从何而来？我是谁？我终将向何处去？这是我们每个人的根本疑惑。有没有永恒的存在？永恒如何才能见到？我是永恒的吗？《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而且它讲的不是道理，不是理解，而是告诉你如何做到。你只要依照它说的方式，依道而行，自然就见到了你想见到的永恒。但你要想见到它，就先要离开这里，所以佛家把那里比喻为“彼岸”。你的心用“般若”的方式来见，经过了“波罗蜜多”行，就到达了彼岸，见到了你想见到的永恒。
两位先生都是寿终正寝，属于江湖的回归江湖，属于宇宙的化作宇宙。到达了他们的彼岸。而他们创造的宇宙和江湖还会在我们的世上继续，度我们这些在世之人。
文中部分文字节选自《心经揭谛》，配图出处见水印
程东 / 著
高高国际 / 汕头大学出版社
将我的爱，送给你碰巧遇到的任何孩子们。
——刘易斯·卡罗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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