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在看《圆桌派》第四季,看到陈坤在节目中讲:“我会自私、不自信、傲慢,我是无法避免掉我是如此的庸俗。”
诚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陷,但作为一个明星,不去刻意美化形象,与自身的暗影和平相处,在这个人设遍地的时代显得分外难得。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他在一次采访中说:“曾经我觉得,只要我出去,星星都为我眨眼睛。”
《像雾像雨又像风》让他一夜成名,那几乎是90后的集体回忆,所有人都爱上了那个忧郁而浪荡的陈子坤。
后来2003年陈坤又凭《金粉世家》爆红,大家喜欢那个玩世不恭的“金燕西”,也喜欢那个扮演金燕西的叫陈坤的演员。
他把这一切归结为运气,他形容自己:“一个被上天眷顾的、长得好看的男演员。”
他的人生像一波又一波巨浪,被冲到浪尖的时候常常令他感觉眩晕,短暂的疑惑后他是清醒的,对着摄像机,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本来面目:“我是一个非常吝啬的人,可能我真的是又懒又鸡贼的那一个。”
鸡贼地对待生活,其实是陈坤一直以来的不二法门。
1
鸡贼地面对生活:
生活是苦难的,但他有他的鸡贼
对很多人来说,夏天意味着一切美好,可对陈坤来说,小时候的夏天某一天,是他不愿面对的灾难。
因为,那一天,爸妈离婚了。
父母离婚后小朋友开始不带他玩、欺负他。他跟着母亲、继父还有两个弟弟,挤在十三平米的房子里,家里又破烂又逼仄,没厕所,大冬天的时候只能打着冷颤走去公厕,为了省钱每周才去一次澡堂,妈妈到菜市场捡烂菜,半夜在房间里哭。
敏感让他很早懂事,读职高的时候,他开始晚上去夜店当服务生,做很多兼职赚钱。那时候他心里有着深深的自卑,希望自己变得强大。
上了大学,自卑陈坤开始鸡贼起来。
那时候陈坤的生活负担很重,他不爱说话,也没什么朋友,整个人拧巴着,因为内心自卑所以不想告诉同学自己没钱,故意装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可那时候一个牛肉拌饭,卖8块钱一份,他很爱吃,怎么办?
鸡贼的陈坤想到了办法——蹭!
“我蹭饭的方式还蛮骄傲的,并不是讨饭吃的感觉,总是跟同学说:你请我吃,我下次请你啊。但我的下一次老是遥遥无期。后两年好点了,才叫上几个要好的朋友,说:我请你们吃牛肉拌饭。”
成名后他把这份鸡贼发扬得更高级了。
有一次他去参加国际电影节,在后台遇见了很有地位的女演员,陈坤走上去很有礼貌地握手说:“你好,我是陈坤,很高兴认识你。”那个女演员缓缓地转身,轻描淡写地瞟了他一眼,冷冷地“哼”了一下。
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况当然会不爽、记恨,陈坤也一样,那件事让他记恨了很多年。可当时只是他笑了笑面不改色地往前走,其实心里已经翻了好几遍了。
为什么说他鸡贼,因为他不仅是记恨,他转头把那种刻骨铭心的憎恨和愤怒憋在了心里很多年,化成一种动力,催促自己不断强大。
2
鸡贼地看待浮名:
活得糊糊涂涂就好,不要那么较真
《像雾像雨又像风》和《金粉世家》之后,陈坤大红大紫,戏约像雪片一样飞过来。他觉得恍惚:“被巨大的幸运给砸中了。”
疯狂的通告、热情的粉丝、数字不断累计的银行账户……灯光璀璨,极尽奢华。一个自卑的穷小子的生活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拥有了没想过的财富和名利。
鸡贼的陈坤心七上八下:要怎么做才能保持这种梦一般的生活。怎样才能赚更多的钱,怎么做才能永远被别人喜欢。
另一方面他又对自我有一种不确信。像所有自卑者一样,对于收获的重大名声,他在心里产生一种“名不符实”的感觉,于是建立一个防御机制去避免让自己体验到成功。
那时候外部的顺利和自己内部的顺利经常“打架”,这折磨到他非常难受。
“突如其来的财富和名声,打乱了我记事以来对人生的计划,它们强大到足以消灭我作为一个普通人自我进取的希望和快乐。”他开始疑惑,“为什么我付出那么少,最后却获得了那么多?”
他抑郁了。
2006年在拍摄电视剧《争霸传奇》的时候,他特别不接受自己,一切都是被包装出来的,他觉得特别讨厌、焦躁。
现场稍微热一点就感觉自身想要爆炸,那时候他住在七楼的招待所,突然有一天起床发现自己想往下跳,那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出了问题。
于是,2008年陈坤做出了一个决定:不接电视剧,专心大银幕。
陈坤的鸡贼在于,他似乎永远知道怎么面对那些容易摧毁自己的东西。就像30岁出头的时候,他就会把汹涌而来的名和利全都推出家门外,给人生做减法。
他从未体会过配角的状态,于是他决定去尝试,去探究。《让子弹飞》里的角色就是他自己争取到的。
有一天他问姜文:“我这样的偶像演员你敢用吗?”把姜文吓了一跳:“这么小的角色你来吗?”
他不断尝试不同的角色,正是这些角色让他学会了不拘于形式地演戏,让他更读懂了真实。也正是这种对自己的苛求,让他不断开拓自己的边界。
于是他的戏路开始变化多端,他是《龙门飞甲》里的风里刀和充满杀气的雨化田,是《建党伟业》里不卑不亢的周恩来,也可以是《狄仁杰之神都龙王》中里疯疯癫癫的太医……
鸡贼的陈坤明白,当一个人选择去面对真实的自己时,他才会拥有更大的面对生活的勇气,也同时才拥有了选择自己生活的能力。
3
鸡贼地对待他人:
把不好的那一面拿出来,也可以的
有人说,固执其实是件很苦的事,自苦。
陈坤受过这种苦。
年轻的时候,陈坤的性格很古怪,很多报道讲述了那段时间,他是如何板着脸与世界相处的:
一次采访中,面对一家采访媒体时,陈坤连说了三遍:“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他甚至笑看着记者:“这种问题你问我?尊重一下自己智商好吗?”
当有记者问他:“你皮肤这么好,到底是怎么保养的?”他有时也配合,会抚摸着自己的脸回答:“没办法,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啊。”但有些时候他会大声喊着化妆师的名字:“他们说我今天看上去没化妆,你是来这里干嘛的?”
还有一次,在他主办的公益活动“行走的力量”中,陈坤提倡全程“失语”,但参与的人中,有一些人打破了他的“规矩”,一直在讲话,陈坤当场暴怒。
那时候的陈坤,是无法与自己和解的,他对自己恼怒,对他人愤怒,他开始觉得每次拍戏都是折磨。
奥里森·马登在《一生的资本》中写道:“任何时候,一个人都不应该做自己内心的奴隶,不应该使一切行动都受制于自己的情绪,而应该反过来控制情绪。”
鸡贼的陈坤意识到,这样受情绪牵制不是办法。于是2007年,他选择了禅定静坐。他屏蔽一切喧嚣,与自己的内心对话。他逃离北京,去西藏徒步。
他开始做公益,关爱尘肺病人、探访老兵,他推出公益项目“行走的力量”:与志愿者同吃同住,在恶劣环境中走过喜马拉雅山、敦煌、香格里拉……他希望人们通过行走,在这个时刻奔跑的快节奏时代,能有关注内心的机会。
这彻底改变了他。
现在所有媒体和跟他接触的人都说他变了,“陈坤更成熟了”。
他不再偏激,变得平和:“以前我不好的地方在于,我只把我认为好的那一面拿出来。也许我认为不好的那一面拿出来,别人也可以接受。”
“当我在强的时候,我就会停下来,当我太顺利的时候,会提醒我自己说,你不要太张扬,你是幸运铸就的。当我觉得我自己泄气的时候,我会鼓励我自己,也会去找身边的人来鼓励我。”
导演陈国富在采访中印证了这个说法,有一次在拍摄现场,陈坤突然低声要求他给自己打气。
以前他接受不了媒体跟他开玩笑,现在他会面对自己的缺点。比如记者问他:“跟个子高的女演员拍戏,怎么办?”他会调皮地回答:“踮跟呗。”
鸡贼的陈坤用了十年的时间,成功地把自己从人见人怕的忧郁王子,变成了一个人见人爱的话痨。
4
愿你活得吝啬又鸡贼
陈坤从不畏惧展现自己的鸡贼。
在GQ的一次采访中,他说:“你说我真的放得下演员的虚荣心吗?我又不会。因为十几年它给了我这么多。”
“行走的力量”去年第一年做,花了10个月。进程很慢,他有点着急了。他想:“这个方式是不是适合这个时代?是不是应该拍戏多赚一点钱,更有名一点,有可能上杂志了,更有影响力的时候,再来推广公益?但是最后我发现,可以两手,因为我是个贪婪的人。”
“我很好胜,不是说我要拿第一名,而是我要认可自己。我不服的不是输,是明明能做到,但我没有坚持做到。”
他也吝啬。
他在自述中写道:“很多人都告诉我,生活应该怎么过,抽什么牌子的雪茄,喝什么牌子的香槟和红酒,我听不进去的。我觉得,有这个必要吗?花一千块喝一支香槟,花一万块买一支红酒,疯了吧?
也许在一些‘贵族’阶层看来我是个没有品位的人,洗澡的时候还是会随手关水,走到另一个房间还是会随手关灯,没有吃完的东西还是会打包回去。
我曾经以为,这种“节约”的观念是因为过去贫穷的缘故,但直到开始在西藏行走,不断观察自己,才明白,在更高的意义上,我是一种潜意识里的自我约束行为。既然我现在拥有这个‘光环’,不如用它去成就一些好的事情。”
在《我的时代和我》中,陈坤诚实地剖析自己:“我是一个有时候对很多事情很大方的人,但实际上我又是一个非常吝啬的人。可能我真的是又懒又鸡贼的那一个,我最快成为我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吝啬又鸡贼的陈坤告诉你,承认自己的缺陷没什么可耻的,正是因为勇于面对自我,勇于正视缺陷,才更能勇于与自我并肩,诚恳地去争夺想要的一切。听从命运和自己的性格安排,你最后会落到最适合自己的位置上的。
在最新的《圆桌派》里,他说:“我早上起来,第一个念头,今天状态不好,以前会说,我要装作好,我现在只要说,好,累又怎样,好累就是这样,再也不跟自己的劲反着来。”
陈坤明白,只有不拧巴,对自己温柔一点,才能在任何阶段都能与自己达成和解。
生活中我们常常会预设一些好的状态,比如早上起来就要求自己精神抖擞地迎接新一天,只要心情有点低落就想立刻调节过来,我们厌恶那个不积极的自己,把它们当作不正常的状态。
但明明这种有点累有点困、有点打不起精神来的样子,才是生活的常态啊。不勉强自己时时刻刻都完美,尽可能地感受自己,顺应自身,用自己的方式过好每一天才是真正的活出自我、活明白了。
正像陈坤所讲的那样:“生命的本来面目是什么呢?我们每个人都是除去光环后的普通人。你把名气、财富等等身外之物统统拿掉的时候,‘拿不走’的那个你,才是真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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