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落地了。
同样的蓝天白云，却让顾悦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
站在机舱门外，顾悦用力吸了一口气，离开将近九年，她再一次呼吸到家乡的味道。
离开过，才知道故乡的好。
只是这次回来，必将掀起一场风暴，顾悦眉黛微皱，心情凝重。
一阵凉爽的秋风，吹乱了长发，站在摆渡车旁得顾悦，轻轻将脸上的秀发撩至耳后，远处金色的夕阳斜照在她的脸颊上，看呆了车内车外的旅客。
“悦悦，你到了？”
“呃，你呢，堵车？”
顾悦独自坐在机场内某间西餐厅的角落，硕大的行李箱放在一旁，咖啡已经续了两次，说好来接机的张小曼迟到了，直到现在才打通她的电话。
“嗯，堵车，手机还忘公司了，又回去拿，可能还要半小时才能到，我真是罪孽深重啊，悦悦，今晚请你吃海鲜大餐。”
顾悦噗嗤笑出声，“小曼，你什么时候出家了？”
电话那头沉寂了一秒，很快传来张小曼的叫声。
“喂，你这家伙！当我刚才的话没说！”
“呃，反正出家人也吃不得海鲜大餐！”
“顾悦，你——”
张小曼话未说完，就挂了电话，顾悦眼前很快浮现出张小曼在车里的恼火模样，她肯定拽紧粉拳，气鼓鼓地说：顾悦，你这家伙，等会我要捏死你，接着点上一只烟，狠狠吸上一口，然后笑开花。
顾悦是在初二那年出国的，之前她和张小曼是同桌、死党，出国后两人仍然保持联系，现在是无话不谈的姐妹。
其实，两人之间还有另一层隐秘的关系，张小曼是顾悦安排在峰盈广告公司的内因，复仇的帮手。
顾悦手里的小汤匙，在白色带花边的咖啡杯里轻轻转动，褐色的咖啡随之旋转，思绪一下拉回到从前。
初二之前的顾悦是个幸福的女孩，生活在无忧无虑的世界中。
在家，她是公主一般的存在，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邻居眼中的美少女；在学校，则是被人仰慕的学霸、校花。
直到一个陌生女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我找温秀盈！”
九年前的春天，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周末的上午，那个女人按响了别墅的门铃，开门后，她气势汹汹地说了这句话。
当年开门人的就是顾悦。
之后，顾悦的世界就变了天，她被母亲温秀盈送往美国的朋友家寄养，直到今天。
往事历历，如今物是人非。
“妈妈，我回来了！”
顾悦双眸含泪，手中的银色汤勺因为颤动，撞击在咖啡杯上，发出“叮叮叮”的响声。西餐厅里的顾客和侍应朝她投去各式各样的目光。
······
张小曼的车里有女人的香水味还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顾悦按下车窗，秋风拂面，很舒服。
“怎么，哭过？”
“没有，秋风迷了眼睛而已。”窗外的世界熟悉又陌生，顾悦心头涌出莫名的忧伤。
“狡辩，思绪万千？”
“你说呢？”
顾悦转头看向张小曼，眼前的这个女孩，多么熟悉却又陌生，九年不见，她变化很大，和照片上、镜头里的差别很大。
张小曼以前不抽烟，甚至讨厌烟味，她身上有故事，顾悦能感觉到。
谁没故事呢，她不说，她也不会问。
“先去看阿姨么？”
“不，也不差这一天。”顾悦轻轻摇头，笑了笑。忽然提高音量又说：“不说这些，小曼，最近有什么新闻？”
“新闻？还真有，今天下午在公司看见一个男生，帅的一塌糊涂，所以我一直守他，之后一路跟踪，最后你知道我追到哪里？”
“究竟是帅，还是一塌糊涂？”
张小曼回敬顾悦一个白眼，“就是帅！”
“那是阳刚猛男，还是阴柔小哥？”
“顾悦！下了车我要捏死你！”张小曼咬牙切齿，朝顾悦举起粉拳。
顾悦噗嗤笑出声，刚才郁结在胸口的忧伤消散在秋风里。如果张小曼搬来和她一起住的话，别墅就不会显得太冷清，最好再养只猫，黑色的波斯猫，橙色的眼睛美的摄人心魄。
“他是个阳光男人，不戴眼镜很潇洒，戴上眼镜变斯文，真是帅的不要不要的······”张小曼自顾自地说着那位帅哥，脸上俨然一副花痴的表情。
这女人中毒了，很深。花痴！
“所以，这才是你迟到的原因。”顾悦瞪大了眼睛望着张小曼，语气幽幽。
张小曼意识到谎言被戳穿，撅撅嘴，立刻辩解。
“你可不要把我想成那种花痴，还真不是因为他帅我才跟踪。他今天来公司，好像跟顾董很熟，两人在办公室聊了很久，所以我才留意，对了，你知道最后他去了哪里？”
和那个人很熟悉？顾悦心里琢磨，会是谁呢？
“哪里？”
“整形医院！”
“整形医院？”顾悦心头一震，难道是他？好像是听说他大学去学医的，没想到最后会变成整形医生。
“对啊，那家医院在整形界很出名，很多明星都光顾过。”
“你当时有没有捶胸顿足？”顾悦戏谑道，她猜张小曼当时看到帅哥进入整形医院，肯定大以为对方是整形出来的。
“去你的，那个温柔端庄的淑女怎么一回来就变了？”张小曼瞟了眼顾悦，眼神像看外星人。
“你觉得温柔能赢得这场战争？”
顾悦话音刚落，车厢里的气氛就陡然凝重。
顾悦也不知道用“战争”这个词是否适合形容她此次回来的目的，但无论如何，她的回来都将掀起一场风暴。
复仇没有赢家，但她必须狠心，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真是，一回来就提这事，”张小曼笑呵呵地转移话题，“悦悦，你究竟有没有男朋友？每次在微信里问你，你就装傻，消失。透露一点嘛，你知，我知！”
“一穷二白，没人搭理。”
“呸，你就装吧，是你不搭理人还是你隐而不说？”
顾悦掩嘴大笑，没有回应。张小曼抬头看了眼顾悦，在后者眼眸深处捕捉到一丝淡淡的忧伤。
“悦悦，如果你是男的，我会毫不犹豫地爱上你！”
“才不要！”
······
入城后，车走走停停，两人抵达南山雅苑时，天色已暗，放下行李，张小曼便载着顾悦前往临海市的海鲜一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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