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昏暗被一坨朝霞打破,新的一天来啦!
起床,刷牙,开始一天的活计。东家的鸡“喔、喔、喔”开始打鸣。听着声音,阿强看看山边的云霞,再瞅瞅那站在麦草堆上的公鸡,感觉怪怪的。血红的鸡冠,棕色的毛间透着点黑,看那爪子,这是一只强壮的公鸡。半个太阳从山梁边露出了整张脸,阿强知道今天起的有些晚。再看那公鸡,依然站在麦草堆上,摇一摇头,甚是精神。
阿强赶紧去屋内取出水桶,拿起墙角的扁担赶紧往井台走。刚出门,转过根全家的墙角,只见胜利已经挑了一担水往回走。
阿强看见胜利肩上的水担随着脚步起起伏伏。低头扫了一眼桶中的水,泛起一圈圈波纹,真是好看。赶紧对胜利打招呼。
“早啊!”
“不早啦!太阳都升半空啦!今天早晨有人找,担水迟了。你赶紧去,这会儿人少。”
阿强随便答应了一声。赶紧去井台。脚下的步子迈得开,前后的空桶也甩了起来。担心桶从钩里被甩出去,赶紧拉住铁钩,双手紧紧抓住。快步走到井台。
方方正正的井台,四四方方的井口,阿强提醒自己,一定不能把桶子掉到水里去。昨天就因为晚上担水,不小心掉下去,沉到水底。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捞了上来。阿强感觉最近做什么事都不顺利。看着井台稀稀疏疏的水痕,阿强的眼皮又开始跳。又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心情颇郁闷。
这几天不知怎么了,干什么都不顺。前日,好心去帮阿花去劈柴,不就是吃了顿饭嘛!人家妈尽然到处宣扬我混饭吃。想想也来气,活干了,还落了不好的名声。很想去当面问问,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当他气冲冲地要往阿花家走,大老远看见阿花妈端着一盆水,胳膊一甩,就在路上撒了个半圆。她的笑也随着泼出去的水从那油光的脸上洒了出来。想着听到的闲话,感觉那张脸也太能伪装。怎么都看不出恶意来。
很想问个所以然,可以人家满脸堆笑。看见那笑,阿强哪还有勇气去问,只能一肚子气往下咽。问不了她妈,就问本人。阿强直勾勾地盯着院子,也没有看到人家的影子。愣愣地站了半天。心头一转,不就一顿饭,谁吃不起呀!要不是碰到饭点,谁乐意吃呀!
心中有不解,是个疙瘩也得往里揉。皎阳似火,阿强看见院边的青菜叶都耷拉下了脑袋。看着一片片蔫哒哒的叶子。感觉这叶子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如果不浇水的话,可能会被晒死。他有点后悔,不知是那条筋不合适。留着自家的活不干,要去给人家干活。
千错万错,都是自己不应该。索性回家,扯开被子,倒头就睡。带着怨气,睡不着,索性用被子把头包的严严实实。对自己狠一点,也就睡着啦!一觉醒来,太阳落山,想起浇菜的事。
午后的阳光,虽说若了一点,但干起活来,还是吃力。只是今天肚子的气无处撒。浇菜成了出气的机会,一担接一担的挑。当一担水,挑进院子,拿起马勺浇到第一根菜跟前,一勺水瞬间就全被吸光啦!一担两桶水,不怎么用就用完了。一担水,解不了菜的渴。决定了要浇菜,那就浇个透。
挑吧!一担不够,两担。两担不够,三担!从夕阳挂山边到不见踪影,可真是个快。幸亏夏日的天气长,否则到这个点天早已黑了。看着山边留在眼影里的太阳位置,他总算松了一口气。再挑一担水,整个菜园子就浇完啦!
挑水,就是同样的动作,一遍遍重复。连续挑了几担,从打水到提水,尤其是水桶从在井里没过水面,奇奇怪怪的浮力通过水桶,顺着扁担,传到手里的感觉挺爽。使劲用力,把水桶从水里提出来,看着水花从水桶中间往外溢的视觉效果,人的力气一下子都变得很大。阿强很享受这种感觉。白天发生的事,早忘的一干二净。
他越干越精神,成了干活的奥秘。每一次干活,刚刚开始,感觉好,干一会儿就不想再干。可是坚持住那一会儿难受,挺过去,感觉会很好。今天也一样,浇菜浇出了精神。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的浇菜。他,决定,要坚持再挑一担水,权当是连力气。
井台不远,天天走,闭着眼睛也能走到。习惯性动作,往下水桶,只挂一个桶子在一头,手中把握好方向和力度,先轻轻甩一下,迅速提起,桶里只打一点水,提上来,涮涮桶,随手往边上的水沟里倒去。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打水,这一次力度要大一些,水桶倾斜的角度也要大,这也是最考验一个技术的时候。斜度太大,水担钩不住提手,可能就会把桶掉到井底去。尤其是装满水后,最容易沉底。
阿强不知道掉了多少回桶,才总结出不掉桶的经验。前面几次都很顺利,最后一次,当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对自己的技术,自己心里有底。
阿强边往井台走边想,菜浇完去干什么。听说李庄有电影放,这一担水挑完。看电影是个不错的选择。想什么,就来什么。远远就看见村里的百事通,正在和几个邻居聊天,看那表情,一定有好事。
阿强扯开嗓门喊:“阿金,是不是有电影?”
阿金看着阿强肩上的水担,破嗓门一下子就拉开了。“赶紧把你的水担放下去,这会儿还挑水,明天早晨挑也不迟。你没有看见我们一帮都要去看电影!”
阿金的消息向来准确。听他这么说,怎么可能放下水担不挑水呀!速度快一些,把水挑回去再说。这年头,并不是每天都有电影看,机会难得。
阿强心里此时想着电影,想着赶紧把水挑回去,菜反正已经被浇了一遍,明天再浇也可以。有急事,走路的速度也快了。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井台边,再往前一步,就钻井里去了。还好自己能及时刹车——停下了脚步。这一次,阿强直接摆好角度,胳膊发力,斜着一甩,桶口很给力,一下子就把水吃满。阿强鼓足了劲,打算一把出水面。另一把不换手,直接提出井口,换手再接,不为别的,就图快。这一招,阿强用了很多次,练了很多次,也付出过涝桶的代价。技术嘛,总是越练越精。每一次成功,阿强信心都会大增。
今天,也是阿强真正发挥技术的时候啦!斜着的水桶水早满了,只需一提,提出水面,阿强的挑水计划就完成啦!水泛着光,井里有些昏暗,这并不影响阿强接下来的动作。跟往常一样,阿强用力一提,这一次的发力,阿强心里清楚。不出水面意外,只换一次手,水绝对稳稳上来。
绝对,就这么绝对。水担钩是个绝对,只要把握好钩的位置和力度,它才是真正的绝对。有时候,绝对往往也会出现差错。就在自己蛮有把握的时候,谁知就出了状况。只见水桶斜着往上走,钩出水面的时候,发现尽然钩到了桶边。看见钩在桶边,原来的计划完全被打断。一下子变得心慌,有点害怕。害怕让人乱了方寸。错上加错的事出现,尽然伸错了手。想换过手,犹豫到底换还是不换。可就在忧郁的那一刻。勾从桶边滑落。就在那一瞬间,阿强傻眼了。只看桶底朝天,由清晰渐渐变得模糊,缓缓地沉入井底。
完了,彻底完了。桶子掉到井里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呀?还能怎么办?捞呗!
怎么捞?找最长的竹竿。然后往出拉呗,往出勾呗。长竹竿谁家有啊?这方圆。阿全家有一片竹林。自然也有最长的竹竿。
此时捞水桶是第一要务,管不了什么夕阳月亮。也管不了,此时人家在干什么,赶紧去借。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呀。风风火火跑到人家院子,看见人家的门早已铁将军把门。想借,也借不到。直到后来阿强才明白,人家都去看电影了。
找不到长竹竿,自个想办法。想什么办法?
急中生智,根据以往的经验,阿强也管不了那么多。管不了井沿上的水痕,也管不了井沿上的那无数个脚印。直接趴在井沿边,把水担慢慢往井底伸,希望能够着水桶边。然后把它慢慢的勾上来。这个方法是阿强在多少次白天使用过的方法。每一次费九牛二虎之力。每一次,勉勉强强总算把水桶能捞上来。最次的方法就是下进去,脚蹬在石头上,尽量贴近水面,缩短与桶的距离,这个方法很危险,阿强不敢用。
今天准确来说,是个意外。夜里掉桶还是第一回,晚上担水也是第一回。夜里光线本来不好,捞桶就吃力。阿强怎么试,就差那么一点点。可就是那一点点,水桶怎么都捞不上来。井口的四个角都试过了,就是不行。
水桶掉水里了,这怪谁?干脆不捞了,等第二天再说。提着一只空桶,提着水担,失落的打算往回走。看见孤零零的一只桶,看电影的心情早没有了。阿金他们早已经不见人啦!
桶呀!那是一只桶,想去买都得去县城。阿强走了两步,还是犹豫了。心中有些担心,桶是必备物。捞不出来,明天担水也是个问题。大清早大家都在担水,压根就没有捞的机会。
万一,万一。此时,阿强心中出现了个万一。万一被谁捞走了,这可怎么办?夜里,知道谁呀?那不就彻底丢了。带着这一份担心。只好重演之前的动作。万一勾着啦!桶不就捞上来了吗?依然是重复的动作,夜里,有些模糊。没有人看,没有人吵,阿强可以安心的捞桶。每一次,眼看就勾上啦。提上来的还是钩子。每一次,差一点点,但是怎么都够不着。依然从井边的4个方向换来换去。怎么换都是差那么一点。
电影的魔力大呀!不知道捞了多久,都没有一个人出现在井台周围。前面的方法肯定不行,得想想别的办法。
耗在井沿上是不行的。习惯了用竹竿去钩,长竹竿没有借到,那就找一个短一点的试试。用力去搓桶底,让桶底露出来,然后再钩,可能也是个办法。确定了这个方法的可行,立马去找竹竿。
在哪去找呀?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好像谁家也不好去借。心中想打退堂鼓,还是想等第2天早晨再来。可是回头一想,回家干吗?看电影去吗?天上的星星闪闪,也是那么的安静,此时去看电影,恐怕,连电影的尾巴都赶不上。还是再想办法把它捞出来再说。
找不来长竹竿,找一个长棍也可以。阿强在院子里的柴堆里,找了一个最长的棍。扛着到了井边,继续自己的活——捞桶子。
夜色沉,星月在。井下是一片黑。阿强想戳翻桶子,然后再去水担钩。谁知,真正戳起来容易,自个给自个找麻烦也容易。没几下,把水就搅浑了。戳下去的都是实在,感知不到的是水桶的确切位置。看着浑浊的水,阿强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凭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不负有心人。阿强终于找到了桶的位置,也戳翻了水桶,长棍和水担相结合,算是把个桶捞了上来。
提着水桶,拿上水担,回家。
借着月色,看了看衣襟,摸摸裤子,知道早已经脏的不成样子。这一次,算是又长了一次记性。隐隐约约也明白了人家为什么晚上都不来淡水的原因吧!水桶终于捞上来了,也算是自我安慰。在安慰中,寻求一点自信。阿强突然觉得,这也算是练习。谁还能在这样的夜,这样的水里面,把桶捞出来呢?除了我还有谁呢?阿强这样自我安慰着。阿强感觉鞋也湿了,有点想笑,可是还是没有笑出来。电影没看成,菜地也没浇完。
哎,自责有什么用呀!还是回家,还是睡觉吧。
躺在床上,很想一觉睡到天亮。今天白天生闷气,已经睡过一次觉啦!这一次,因为掉桶,还睡,能睡着吗?听着外面的声响,发现在家睡觉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本想睡着后忘记今天的事。可是睡不着呀!想想,今天的发生所发生的一件件事情,而且越想越记得牢,越想越觉得越倒霉,翻来覆去,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也不知道。
当醒来的时候,他看见了天边的那一坨朝霞。还有那鸡鸣声,告诉他已经天亮啦!
跟每天一样。还是习惯性的去挑水。还是不能忘记昨天的郁闷。
郁闷归郁闷,挑水还是不能少。快步去井台。一夜的沉淀,井水又恢复了原来的清澈。面对水中的影子,想着昨日捞水桶的情景,他突然有点胆怯,如果今天水桶再掉进去该怎么办?他不敢想,也不敢再出差错。这一次他很小心,慢慢的甩水桶,慢慢的发力,小心翼翼的把水提出水面,缓步担回去。这一次,他没有出什么意外。
一担水,总算安慰了阿强受伤的心。反复提醒着自己,以后小心点。少了一点心事,可是却减不了那点心思。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昨天的流言又冒了出来。我干活,吃顿饭,刚好碰上了饭,傻不拉几的就吃了。落个蹭饭的名声,家里也不缺那一顿饭。
想想,要不是阿华叫他去帮那个忙他才不去。可他为什么就那么快呢?阿华一叫,他就去了。而且自家的柴自己也不劈,偏偏要跑去劈人家的柴。
阿花,成了阿强的下手。一起干活,不一会儿一堆柴就劈好啦!看着那一堆的家伙,阿强想起学校里说的一句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好像有那么一个道理。两人有说有笑,一堆柴就劈完了,真的是劈完了。按道理,柴劈完了,就该回家了。可是饭点儿总是那么快。阿花叫阿强吃饭。本来阿强是不去的,可是阿花执意叫吃,他就吃了。就这么简单,可怎么就变成了蹭饭?估计是别人家的饭好吃,昨天的饭的确很好吃。阿强得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反正饭吃就吃了呗,还能怎么样?有时间去找阿花说个明白吧。
阿强,把水到进了缸里。担水的路上,昨天心事也想了一大通。也没怎么想明白,估计是自己太上心,还是放自己一马。
水担回来了,这时要去干嘛呢?立马去找阿花不合适。知道这个点儿,大家都去了地里。只能看,能不能碰到阿华。或者下午,再去找。
面对夏天的热,早晨成了人们抢着干活的好机会。
阿强也一样,不管昨天发生了什么。今天,闲着也是闲着。干一点活也少一点活,于是他找出镰刀,去地里给爸妈帮忙,希望也能如愿碰上阿花。希望她是一个人、希望终归是希望,直到正午都没有碰见想见的人。算了,以后尽量不去就是了。应该有个好心情。更难得的,这是一个难得的放假。胡乱做点事,从早晨到下午一天的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
眨眼间就到了,到了上学的时候。
过去的事阿强决定就让它过去。炎热的太阳下,流了几天汗。回到教室,发现教室里凉快。比起地里,真的舒服了很多。可是有的人还是不喜欢念书,估计是有作业的累。一个单词,背不下就是背不下。看同桌,稀里哗啦几十个单词犹如到核桃,一口气就背完啦!可是自己,就是记不下来。看见老师调板了。同学流利的翻译,他傻眼了。不知那些人有什么能力,那么快,就学会了,可是自己怎么学都学不会。每一次,也很无奈,只能每一次祈祷,祈祷老师不要叫他。
祈祷管用吗?有。10次总有那么几次起作用,可是不会写作业的那几回,阿强就特别尴尬。看着,一起上讲台的同学很快的把单词就写完了,他傻眼的站在讲台上等着老师的发落。他最期待的一句就是“下去!”可是,期待那两个字总是那么漫长。是存在其他的、最惨的方式——被罚站到后面一节课。站一节课也行啊,最可恨的是还要抄100遍。100遍听听这个数字就让人害怕。可是,老师也有善解人意的一面,不管抄多少遍,老师从来不数50遍60遍,只要多就行,我猜想老师是故意的。所以,慢慢的也得出了一个经验,那就是老师惩罚只是一种方式吧。老师也不计较,只能自己跟自己计较,为什么那么笨?
没办法,真的没有办法。有人说:笨鸟先飞。自己是只笨鸟,可怎么飞呀?从早晨到下午,天天去学校。一节课接一节课。换一个老师,布置一门作业。作业是一科又一科。在学校还好,不会做的题,可以问问同学们。回家了只能呆呆地看着。作业不会做,期待明天老师不要检查作业。老师嘴里说着要查作业,可能是忘记了吧,也不怎么查。算是逃过了一劫,可是遇上了查作业的老师,那就惨透了。
这个小长假,更往常一样。阿强待在家里写作业,大人也不管。会做的题做完了,溜到院子里去玩。玩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意思。鬼迷心窍吧!跑到阿花家院边去了,看见阿花在劈柴,自告奋勇去帮忙。阿花也没有拒绝,阿强就和阿花劈了一大堆柴。
以前,阿强也去阿花家玩,只是每次都不在阿花家吃饭。这一次,阿花特意留他,他尽然也留下来吃饭了。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见她家里人给什么脸色,可是吃完后事就来了。什么蹭饭呀?一直要强的阿强最反感别人说他蹭饭。他知道在别人吃饭不好,妈妈也多次给他提醒过。去别人家玩可以,但是到了饭点就赶紧往回走。
事已经是过去式,可他那么小心,还是落了个蹭饭的名声。脑子有两个小人在说话,一种声音在说,没什么,不就是顿饭吗?一个声音在说,为什么,要吃人家的饭呀?本来心中觉得不应该吃,第二种声音老是作怪。感觉自己好像也在小题大做。
吃饭可能不是什么事儿,或许还有什么事。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过了几天。阿强的机会来了。那是一个傍晚,阿花尽然主动来找阿强。有一个题不会做,让阿强教教。阿强本来还为饭的事生着闷气,可看见阿花那两个小酒窝,感觉她就会魔法。什么气呀!怨呀!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不知道阿强有没有照过镜子,那一刻,他有些忘形。拿出最好的表情,使出最大的热心,装模作样的给阿花说题。也许是幸运光顾了他,阿花拿来的题尽然他全都会。不一会儿,题说完了。阿花夸阿强学习厉害,不会做的题他都会做,希望以后给他多说。阿强自然是满口答应。
一道题,解出了答案。一次饭,带来了不解。一次见面,随着答案都化成了乌有。阿强一个字都没有提吃饭的事。走的时候,悄悄给阿强说,明天放学寻猪草的时候叫上她。阿强自然答应,伴多了,寻草也热闹。
在大人眼里,寻猪草就是玩。在孩子们眼里,其实也是好玩。阿强每次出去,不管玩多久,都要把背篓装的满满的。然后找个地方歇息,就和同伴们玩。下午的时间就那么多,玩什么呀?从一个土坎跳上来跳下去,这就是玩。或者躲猫猫,看谁藏的深,看谁不能被找见,谁的技术就高。反正只要开心的事,大家都玩。
时间过得真快,与阿花约定的时间到了。谁也没有跑去叫谁,时间地点早已经说好。反正就那几条路线,只能走一条。阿强早早出了门,像做贼一样。生怕迟一点,伙伴太多。有种预感,阿花要给他说些什么。
阿强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就连问题感觉都是有预谋的。站在村口,望着回村的路,阿强突然有点脸红,心里起了点反应。平日里都是一大帮伙伴,一起去。今天却是他两先走。这孤男寡女的,走在一起,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说闲话。阿强越想感觉越不对劲,很想自己一个人走。背起放在地上的背篓,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就是两人一起去寻草吗?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况且和阿花又不是第一次见。阿强停下了脚步,把背篓放下;坐在背篓伤感,死死盯着出村的路口。等一个的时间怎么那么长?左看右看,就是不见阿花。
不知等了多久,只见阿花背着背篓走在了村口的路上。阿强想抱怨,可是看着阿花的脸,又一次没有抱怨起来。尤其是她的酒窝,看一眼总有说不出的感觉。阿强看了一眼阿花,背上背篓直往山上走。阿花也不示弱,跟着阿强走。
今天的路,跟往常有点不一样,阿强走在熟悉的路上,一种莫名的感觉,怪怪的,他有点怕,怕见到熟悉的人,怕碰到熟悉的伙伴。一直都是伙伴们你等我,我等你,大家一起去。今天却只有两个人。他心里的确是有点怕,直到阿花冲着他说,你走那么快干嘛,好像追贼一样。阿强回头看了一眼阿花,只见他脸蛋上出现了红晕,额上也露出了汗滴。看着她的样子,阿强反应过来了,原来是走的太快。
“慢点!”阿花再次说了一遍。
阿强瞄了一眼远处的斜阳,知道自己出来的有点早。感觉今天的出门有些不妥,压根就不应该单独出来。可是他中了什么邪,阿花叫,尽然就来了。会想起同学们之间流传的那些小道消息。莫非,莫非?他有了小心思。她看上了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此时,阿强仔细地看着阿花,比个子,阿花比他高。认认真真盯着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再想想阿花妈,癞蛤蟆吃天鹅肉,说的就是我吧!阿强直勾勾盯着阿花,一句话也没有说,心思从东跑到西,从南跑到北。他不知道什么是爱,可是他就是那么听阿花的话。
阿花叫劈柴,他去。阿花叫寻草,他去。阿花看着一句话都不说的阿强。突然开口:“你看什么,我的脸上有什么?”阿强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赶紧接着回话,掩饰自己的失态。
阿花听着阿强的回复,嘴里直接来了一句:“好像八辈子没有见过人似的。”
“你看别的女生也那样看?”
阿强没有开口,知道他有些失态。他随口就来了一句,“你约我,有事吗?”
阿花听着这没有点来由的话,立马来了句。
“我约你?你有什么好约的?”
“大半夜捞桶子的家伙,谁愿意约呀?”
阿强听到这样的话,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本以为天衣无缝的事,尽然走漏了风声。他很想生气,可是气在阿花面前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发。
楞了半天,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你赢了!”
平日里没话的阿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话多的不得了。从劈柴到问题,没人问,她也说。尽然还爆出了,她挨了一顿骂。妈妈骂她,如果不学好,小心狗腿。
阿花说狗腿的时候,还故意拉长了音调。用手指指着阿强大声说,小心你的狗腿!阿强知道阿花是开玩笑的。但是他明白不学好是什么意思。这样的话,他是不是第一次听。最早是去胜利的药铺,听抓药的人聊天说过。那谁家女娃不学好,跟上谁跑了。
阿花说着,指着她。好像暗示着什么,阿强心中的疑云好像一下子解开了。难道,难道那天的劈柴,阿花妈认为是不学好。阿强的脸向火蛋一样烧,好像自己心虚了一样。不知道阿花看没有看到他的脸。只见阿花还是不停地说,尤其是随着嘴巴的一张一合,那酒窝说不出的魔力,阿强总是觉得那么的好看。
山梁边的太阳掩住了半张脸,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冒出了一句。“阿强,今天是两人出动,在这儿等我吗?”阿强回过神,发现阿金和几个伙伴背着背篓走到了自己跟前。
阿强看着阿金一伙,感觉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俩,那诡异的笑,让人心里发毛。难道露馅了?不对,露什么馅呀!众伙伴的到来,好像晴天的雨,打破了说不明白的气氛。
阿强还是反应快,指着远处的太阳说:“今天出门早,天太热,在这儿歇一会儿,碰见了阿花,知道你们要来,在这儿等你们哦!”两人独处的世界就这样被打破了。说什么,想什么,都不是此时的事,立刻去寻草才是正事。
阿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好像也没有明白什么。看了一眼阿强,开口说话了。
”你不知道在等谁,别掩饰了。掩饰就等于有点撒事哦!”此时,阿花开口接上,“没良心的家伙,说等你就等你,要不是等你,一背篓草早已寻满啦!”
太阳的脸淹在半山粱,此时磨嘴皮子不是什么正注意。边说话,大家其实早已轮开了脚步。此时,大家目光里满眼都是草。阿花和阿强的相约也因为一背篓草而暂停。
太阳的脸不知道去了哪里,夜幕降临。伙伴们都寻满了背篓,各自背回家。更往常一样,洗脚睡觉。今夜,阿强尽然倒头就睡着啦!夜里,他做了梦,梦见阿花对着他笑。那笑甜滋滋的。阿强看到笑,他也笑了。
他想说,你的笑真好看。突然感觉一束光照进了窗台,是那么的刺眼,花豆没有来得及说,那束光实在太刺眼,强睁开眼,原来太阳已经从窗户照了进来。
半眯着眼,不知是高兴,还是郁闷。他知道,阿花的笑是那么的灿烂,尤其是她的酒窝,是那么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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