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黄时雨,延绵了数十天,终于在端午迎来了晴好,也真正迎来了夏天。
我骑车带俩孩子,背了三个包,一包吃的、一包书、一包吊床,三个人三个包挤在一个看似狭小的又不那么十分拥挤的电驴上,没有奔驰风掣,却是自行悠然,自得其乐。
行车荡起的风,孩子们欢喜太舒服。我的遮阳帽快要被掀翻,大女儿说我给你扶着。小女儿说,妈妈你唱首后来吧。于是,三言两语,叽叽喳喳,载着蜜一样的甜美,声声真切地驶进了森林深处,那个属于我们的夏天。
太阳很大,不闷。它从最顶层的树缝间,枝叶里,几经周转,撒到地面的只是一层淡淡的光晕,不那么耀眼与炙热,却也是真真切切的,忽明忽暗的,温柔的。依然有浓密的经年未扫的落叶,层层叠叠,一年盖过一年,踩上去不那么清脆,闷声作响。我们在一堆人不远的旁边找了个差不多的树干。
清丽的藓,鲜为人知的清凉挂吊床的时候,大女儿指着旁边一个路过男子的背影,刚给她做了一个鬼脸。换了两棵树,绳子长了短、短了长,这么几经折腾下来,我开始冒细密的汗。在我的不遗余力下,吊床不高不矮,四平八稳,我拾了两本书跟她们一起钻进去,没有人荡我们,只有风在荡,有气无力地。忽而抬头看漫天的茂密,遐想便影影绰绰,开始游丝神离。我的书只靠在胸前成了时光中画面里的点缀。
时不时,迎来三三两两的中老年人的围观。对。就是近处的那一堆。不是对着女儿相貌一通夸赞,便是对我那带蚊帐的吊床啧啧称好,还顺带捎上我带孩子来这里跟他们是多么的兴趣相投,多么的真知灼见。我本爱宁静,却甘愿靠一堆老人。听他们自带音响里横出的千年神曲,夹杂着他们稀疏的调侃与打牌的嘈杂。
这片森林总是过于静谧,尤其这个日渐闷燥的季节,更是人迹罕至。记得上一次雨后,林子里几乎了无行人,我特意挨着林子出口的两棵树。不一会儿,遇见两个中年男子,交头结尾,东瞅西瞄的。我暗暗寻思他们这个年纪究竟是什么样的志趣要他们非要在一个晌午的雨后来到这片林子,他们来的目的令我遐想连篇,细思极恐。这样想着,我便不自觉地捡来一根粗壮的树枝。我还带了一瓶蚊不叮,虽不比辣椒水,但是一样辣眼睛。再一会儿又遇到一个背着包的白衣男子,带个眼睛,在我们必经的小路上来回不下于四次,偶又钻进林子,时而弯下腰像在捡什么,又像时故意掩饰什么。于是,在我过于富绰的安全意识和不安的猜疑里,每每路过一个人都觉得不像好人。
有个那一遭,在特定的环境里,我便不再一味的追逐宁静。就像今天,即便周围嘈杂,我也要寻一处可以让真实的世界落得更安宁的地方,可以让心更安全的放歇,不再那么揪的皱巴巴的,更有片刻去沉静的地方。更何况,即便喧嚣,只要我闭上眼,安静于心,属于我的世界便就是静止的。
风在层林中继续轻抚,阳光继续穿梭,老人们继续嬉笑家常。我给孩子们读诗歌,还有在枝丫交错间碎落满地的金黄,这就是时光遗留的财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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