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

周六早晨，天还没亮，送儿子去学校，习惯性地又牵过他的手。臭小子懒得戴手套，外面冷嗖嗖的，他把我的手和他的手一起放在他的外套兜里，两只手在兜里握着。这手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肉嘟嘟的小手了，瘦、长，骨节分明，有点粗糙，十足的小伙子的手。

      晚上和儿子同学妈妈聊天，那妈妈突然冒出来一句，早上看到你们母子俩了，真让人羡慕，我家闺女早就不让我拉她手了！一瞬间，觉得很庆幸，又觉得很幸福。

      想起儿子小时候，那个小小的人儿，走路还不太稳当，摇摇晃晃，像只小鸭子。我得微微低下身子，才能拉起他的小手。那软软糯糯的小手，热乎乎的，手背上还有一个一个小肉坑儿。怕他乱跑，怕他摔跤，怕他磕着碰着，总是不肯轻易放手。也总是禁不住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不喜欢让我牵着手，只顾自己往前飞快的跑呢？

      看着走在我身边的儿子，比我高出一头还要多，要仰起头才能看见他的脸，与其说，是我牵着他，不如说，是他牵着我。仿佛，我从他的保护者、引领者，变成了他的保护对象。

      孩子在一天天长大，很多东西在悄然改变。我明白孩子不是我的私产，就像纪伯伦诗里说的：他们通过你来到这世界，却非因你而来，他们在你身边，却并不属于你。我能做的，只是有限的陪伴。

      我想把每一天都掰成细小的时刻，我如此不厌其烦的想要记录下我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因为我知道，我的孩子，他每一天都在成长，他有他的追求、他的梦想、他的人生。我，正倒计时地，将要退出他的生活，并且终将成为守望的岩石，守望他的归来。那时，也许牵手早已变成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