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灯光打开的白天,坐在自己家里熟悉的餐桌上,你也会不寒而栗。
即使是一个阳光洒满客厅的上午,手边还有电热毯,你也会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真正的好作品,从来都不会耸人听闻,从来都不会用文字的花哨和技巧来博人眼球,而是通过文字表达出来的寒气,出来的气氛和感觉,出来的人的直觉,还有就是简单的叙述。
就像世界上最精美的菜肴,即使是更加昂贵的食材,也仅仅需要最简单的烹饪就好,保持原汁原味,那些用浓重厚重的调味料,覆盖掩盖和遮挡食材本真味道的做法,真的非常弄巧成拙。
我很庆幸自己最近阅读了两本很著名的小说,分别是《百年孤独》和现在接近尾声的日本作家东野圭吾的《白夜行》,虽然走进名著的世界里是非常迟到的事情,但是我也依然十分感激和兴奋,因为似乎我有一种判断,就是人只有到了一定年龄,积累了一定社会阅历,自己的感情世界也足够丰富的时候,才会有信心,有能力,有耐心和体察细微的直觉,来阅读和理解名著。从而真正的品鉴出来其中的高超技巧,从名著之中得到收获和启迪。
我非常感觉幸运。
无数的人数,几乎要令人窒息的场景和细节描写,感觉到平铺直叙但是步步紧逼,还有就是前后跨度十九年,将近二十年不屑的追踪和调查,一个女人可以改变很多次自己的姓氏,从西本,到养母唐泽,到第一次嫁人高宫,到第二次嫁人筱冢,想一想就感觉寒冷。还有就是白夜行,有人一直在太阳之下生活,内心坦荡无忧,虽然没有什么巨大的成就,但是也非常幸福。有人一生都是在阴影之中,在黑暗之中生活,无法见到太阳,内心十分阴暗。这样的人最大的心愿,也许就是能走在太阳之下,能自由的放松的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在白天行走吧。
所以,这部小说的名字《白夜行》真的是十分准确,精雕细琢。
十年前,五年前,我还是完全没有心情看一个大部头,因为我阅读的世界名著没有,于是我感觉自己的干涸,真的一本名著都没有完整的度过。但是去年开始我的阅读范围再一次微妙的改变,就是转向外国小说,主要是二十世纪美国,日本小说。我开始发现,自己竟然有心情,有这个欲望,有这个耐心和理性分析,来记录小说的细节,前后呼应与对照,还有就是人物关系已经年代谱系,我甚至十分喜欢做这份工作,就是读书笔记,还有就是用一张密密麻麻的图表,来帮助我理解和记忆人物之间的关系和时代的发展。
《百年孤独》让我很陶醉,我竟然第一次读就是精读,我认真做的笔记,也写了心得体会,做了人物关系与时间表,就算我第一次读完的见证,对于自己也更加有信心开启更多的知名小说的阅读。因为日本是邻国,而这个国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比较多,于是关注日本文学也成为自然,但是村上春树的小说看来看去,也是不明就里,也没有什么宏大或者具体的主题,没有这样有趣或者悬疑的故事,最多出现的就是爵士乐,酒吧,跑步,羊,还有男女人之间模糊不清的关系,也就是说我没有看明白他的作品,似乎对于我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是不得不承认,近代日本文学界令人关注和瞩目,知名度最高的,将日本文学助推上世界范围内关注的高峰的人物,应该村上春树功不可没的。《1Q84》《寻羊冒险记》《挪威的森林》《国境以南、太阳以西》等,都没有太大兴趣,也许是我自己的原因,并不具备读懂村上的能力,也是因为村上的作品,收到二十世界美国文学的影响比较多,于是我表示看不懂。
转向其他日本作家,川端康成,太宰治,芥川龙之介,三岛由纪夫,东野圭吾等。
这世界上一切的故事,一切的爱恨情仇的交织,一切的内心世界活动,都是感情两个字。或者说情感两个字,情感的范围似乎更加宽泛。而感情仅仅就是对于一个人的情绪,思念吧。
因为人总是要有感情的。即使内心更加罪恶的无恶不赦的罪人,他的内心,对于自己母亲,对于家,对于这个房间,自己曾经居住十几年的伴随童年的家,还是有感情的,于是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出门的人,那一天早晨却反常的说了一声“那我走了。”简单而直接,明了而深意浓浓,母亲说路上小心,就像往常一样,孩子出门自然要叮嘱注意安全了,但是孩子在自己这方面,非常清楚,自己将是要踏出家门了。
一切的细节,一切的干净的语言,一切的细节的叙述,都是在帮助读着来感受和认清楚这个故事,这个前后麦脉络很清晰但是还交错纵横的网状的故事。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一切都是有秘密的, 一切都是有准备的,一切都是有计划的,然而一切也都是有代价的。
你的代价就是黑夜行,你永远无法时间白夜行,因为你是生活在阴影之下的人,没有人知道你,没有人发现你的痕迹,你与这个外部世界的联通,一定是有的,因为那是你呼吸的气孔,要不你将无法生存,但是即使这唯一的一个气孔,也那样的神秘,那样的虚幻,捕捉痕迹。
人在最孤独的时候,陪伴自己的不是酒精,不是咖啡和香烟,而是自己内心最柔软的亲人。似乎没有个人都有秘密,有的人一生都一直为保守这个秘密而努力,努力编织一个个谎言和童话,设计一个个陷阱和圈套,完成一个个阴谋和计划,来保存这个秘密,坚守这个秘密。
如果一切能够回到最初的开始,不是那样一个念头,不是一个神经的错误反射,也许就不会有后面几十年的艰辛非人的生活,也许就不会有那样一个个离奇痛苦残忍的场景,也许自己就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状态,或许里面还蕴藏着幸福的滋味呢,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看似光鲜亮丽的人,背后可能是十分不堪的,罪恶的,惨痛的经历。
一个人对于自己心爱的人,是可以保守一生的,哪怕这个人一直在阴影之中,自己可以在光亮之中给他寻求温度。
人可以为了隐瞒私情,不道德的私情,而说谎言。人就怕失去自己的所谓的道德正直,人生怕失去自己符合法律,公序良俗的一面。
公序良俗,很多人无法说出口,明明自己知道的有人违背公序良俗的做法,甚至自己违背公序良俗的做法,不能说出口---这样就导致案件直接成为谜团,无法被拨云见日。人们是囿于社会舆论和压力吗,是担心周围人评价和指指点点吗,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形象在顷刻间摧毁吗,自己一直以来梳理的形象瞬间坍塌吗??一个个问题,遮掩了人们本来可以坦诚回来的嘴巴,遮蔽住自己,也遮蔽住家人,与事实背道而驰。
雪穗像人偶般面无表情。
看完了最后一行字,我心里的感觉真实无法形容。
真的是一个很完整的好作品,真的是一个精妙的,精彩的,不漏痕迹的好作品。
其实一种从最初开始,如果一切都是朝着美好的善良的方向发展,那么结果一定不同。
如果亮司拥有一个正常的但是普通的家庭,那么一切都可能是美好的,亮司喜欢雪穗,这是一种纯洁的感情,如果这一段感情好好的发展,那么两人可能都是优秀的毕业生,开始一段正常的人生轨迹。但是不行的是,这两个孩子的家庭都是不行的,当我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发现一个人的家庭,一个人的父母对于一个人的作用,将是多么的伟力巨大而不可以更改啊。
女孩子雪穗没有父亲,跟着母亲居住在一个交楼的公寓之中,母亲要打工养家,而一个有恋童癖的有妇之夫找上门来,经常来看上去是关照这对母女,实际上是对女孩子产生兴趣,因为多次带女孩子染指,最后想到像母亲买女孩子的想法,作为养女,给母亲壹佰万元,这么多金钱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将是一场及时雨,于是母亲在秋千上犹豫了。
同时经常来这个家庭的还有另一个送货司机,司机经常送来一些洗化用品,这个男人是不是对于女孩子也是觊觎并发生关系,不得而知,是不是与那个有妇之夫桐源有相同的癖好,不得而知。
但是二十年后成年的雪穗,在向继女施加毒手的时候说了一句,“我也有跟你同样的经历,更凄惨”。从这里可以推测,雪穗可能会遭遇不止一个人的强暴。
雪穗被男人带到一个空楼里,在脏兮兮的空气之中最罪恶恶心的事情,不知道女孩反抗没有。可能因为男人说我已经给你母亲壹佰万元而选择闭嘴,痛苦忍受。这一场景被不远处图书馆的儿子发现。儿子内心可以说难以形容。
儿子一样拥有一个不好的家庭,母亲红杏出墙,跟自己家店铺的店长上床鬼混多次,母亲一直想要证明是女人,并保持女人魅力,但是从父亲那里得不到,于是出墙,这恶心的场面被儿子可能不止一次看见,儿子认为店长是破坏自己家庭的祸首,于是会产生杀害他的想法。同时店长也掌握命案时候,儿子在场证明的关键证据,于是为了保持这一个证据,儿子也会选择杀人灭口。
儿子内心多么纠结痛苦,无法形容,一面看见母亲与别的人暧昧,另一面看见父亲像一个恶野兽一样欺负自己心仪的女孩子,儿子的内心和精神世界,一定要奔溃要边缘,这个孩子没有好的家庭,没有爱他的父母,这个家庭和这个孩子都是悲惨的。
于是可以看出来,男孩女孩都是来自不幸福的家庭。但是男孩子与女孩子之间,是一种喜欢,干净纯洁的少年,在图书管里,这里是唯一的休憩安静地方,男孩子会剪纸,能够剪出来一个男孩子收牵手女孩子的剪纸,也能够剪出来麋鹿的样子。这些都是关键的细节因素。
都是源于爱。
女孩子身边,一直都有他的保护,但是都是暗地里。都是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守候她。
女孩子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冷冰的人,从来不以真实面目示人的人。男孩子一直生活在阴影里,一直在通风管理爬行。一生相守相望,最后从二楼跳下来也是选择脸面全毁,不让人看出来他是谁。
女人像人偶般面如表情。这就是一切的最后,一切的最终。
如果没有老警察连续二十年不放弃的侦查,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但是女人不会停止破坏身边人的行为,就是说,他们都感觉到,与女人亲近的人都没有好的下场,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情况。出于职业道德与操守,出于对于事实真相的揭露和追查真凶,不能让那些冤屈的人替罪,一位退休的老警察,不远千里,往返多次,从不放弃,直到最后。
从最初,剪刀,甜品店,书本《飘》,淡绿色雷朋镜片,一次性打火机,童年同学,曲折离奇的故事现场,药剂师,制药公司,电脑游戏软件等,不一而足,真的太多太多信息了,我十分震惊和感慨,作者东野圭吾的创作力和脑力打开,脑洞全部泵张的情况,一个十分庞大的系统,错综复杂,纵横交汇,天地罗网,无数人物和姓名,他们每一个人的出现都是有道理的, 有原因的,是必要的,而不是随意安置的,前后照应,铺垫与伏笔,这样的作品一气呵成看下来,让人感受和收获都太多了。
很多话题,很多主题,都是在不断发酵,今后我可能还会产生各种想法,都是来源于这部作品之中,甚至可能是文章一句话,一个词汇,一个细节,都可以引申出来很多含义。
家庭的爱与温暖,家庭的完整与健康。
婚外情,恋童癖,网游系统,电脑黑客。
一个人对于自己爱情的坚守,一辈子可以活在通风管中,一辈子都在阴影之中,即使生命要结束的最后一刹那,也不能以面貌示人,要破坏自己的面貌。用来所谓的保护爱人,让爱人说出可能是最后的一句谎言。
这个人的头脑是在令人惊叹,设计的各种环境,场景,关系,作案方式手法等,令人难以呼吸,感觉背后发凉,其实小说里亮司这个人物,确实非常厉害,设计各种关系和场景,前后关联,相互照应并坚持长达十九年,他以为一切可以躲过去,安静的在阴影里保护自己的爱人,这样一生,但是不知道警察真的,真的不停歇调查十九年,真凶归案。
小说里亮司这个人物的厉害之处,其实何尝不是作者的厉害之处呢!
还有更多更加深奥的,耐人寻味的场景和细节,很多引申的话题,留给我们以后慢慢消化溶解。只是我一直震惊作者的创作能力和思路,读完这本厚厚的598页的小说,我感觉自己又进步了一点。
不同的作者有不同的创作手法,有不同的风格, 有不同的故事,有不同的细节,真的令人回味无穷,受益匪浅。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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