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程星看着万家灯火，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一）2012·高三

北方三月的晚上，风里带着一点儿暧昧的暖，更多的还是冷。

程星披着米云的呢子大衣，走在米云旁边，像是一个披着斗篷的霍比特人。

“你冷么？”因为刚刚哭过，程星说话时带着鼻音。

“不冷，没事儿。”米云穿着一件紫色的衬衫，袖子卷到胳膊肘。如果不是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程星大概已经相信了米云的谎话。

“一会儿我就到家了。”

“嗯。”米云点点头，伸手揽住了程星的肩膀。

“我想见你。”这是上晚自习前，米云收到的程星发给自己的最后一条短信。

一个半小时之后，程星穿着校服，站在米云学校的门口，脸上挂着两行泪。

“我爸妈吵架了。我爸不要我和我妈了。”这是程星见到米云之后说的第一句话，然后她就扑到他怀里，什么都不说，只是哭。

“我送你回家。”米云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了程星的身上，顺手擦干了程星脸上的泪，“别冻着。”

程星晕车，所以米云只能陪她走回家，所幸程星家里米云的学校不是很远。

再过一座立交桥，就是她家了。

“我不敢回家。”走上立交桥辅桥，程星突然停住，低着头说，“我怕。”

“你看见那些窗了么？”米云一只手揽着程星的肩，一只手指着远处的高层住宅楼，每一扇窗后都是一盏暖黄色的灯，“以后，我们也会有那么几扇窗，窗子后面点着暖黄色的光，光底下是你和我，还有一只猫。”

（二）2016·毕业

“一定要走么？”米云手里拿着程星的行李，和程星坐在火车站前广场上的花坛边上。“我以为我们可能就这样过一辈子。”

“我看惯了这里的一切。这座城市再也没办法给我激情。”

“我以为我可以让你留下来。”

“……”

火车站的钟敲了七下，程星从米云手里拿过行李。

“我该走了。”

“到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程星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像哭。

“你也是。”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程星回头又一次看向万家灯火，眼泪还是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