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

今天真的很冷，加上前一段时间都没有休息好，尽管醒了也懒在床上，结果发现更累。

起床，感受了冷的具体含义，身体机能发出的信号让人不觉得好笑，出货和进货的需求都来了，看来本能是强大的。

妻在厨房里忙活，小心地洗着鱼，双手冻得通红。

“你用热水吧”，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走近她身边抱住她。

“没事，一会就好。”她转过头来，眼里全是暖暖的爱意。手里仍然没有停下。

待到她忙完，我赶紧将她的手捂在怀里，好一会才缓过来。

我开始细细打量这双手，吓了我一大跳。

曾经光滑白晰的皮肤都不见了，只留下粗糙和茧子。大拇指也变大了好多，食指明显有一点点变形，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柔软。

愧疚从心里生长出来，来得猝不及防，如同一颗子弹硬生生地刺进心里。

以前妻的手，小小的，细皮嫩肉，就跟小说里写的一样“葱管似的”，可如今变化着实让我感到愧疚。

两年前，妻为了照顾我的工作和家庭，毅然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回归到家里，两年来默默地承担起照顾家庭的重任。

妻的指甲本是很好看的竹叶型，如今也变得不再光亮，而且有点发黄。

“我给你修修指甲”我轻声对妻说，她点点头同意了。

取来指甲刀，让她轻轻靠在我肩膀，小心握着手，一点点剪了下去。

指甲有点长了，还有一点破损，平日里的厨活在缝隙里留下了一些污物，换了以前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现在就发生在妻的身上，她不再关注自己的外貌，不再去做美甲，不再穿好看的衣服。

一颗心都扑在我爷俩身上，这个家里，根本没有顾虑到自己。

指甲一点点剪掉，我力所能及地修剪出漂亮的幅度，可是为什么心里这样难过？

每剪掉一点，心里的愧疚就生长一点。

这是妻洗衣时皮肤泡白的痕迹、这是妻拎重物炼壮的手指、这是让刀割破留下的伤口......

眼睛渐渐模糊，鼻子发酸，手也抖了起来，一双手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经历呀！

妻伸出手，擦掉我几十年都不曾掉过的眼泪，“傻瓜，剪个指甲也哭。”

我就哭，我心里对不住你。

看起来风光的我，其实只有我知道是有多么惨，也只有妻能容忍下这苦哈哈的日子。

人们都说四十岁是人最难的时候，上有老、下有小，自己处于中年危机，一切都不顺。

可是妻没有向我抱怨过什么，她跟在我身后，只是跟在我身后，从未说过我半句不是，也从未质疑过我，从心里相信我的努力会有回报。

我已不能让自己有任何懈怠，不管怎样该拼就拼，不为别的，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让你重新拥有一双漂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