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与学

教与学

沟通真是世界上顶顶糟心的事。

某种意义上，单身墓园看守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之一，因为永远不会有与他相左的声音，如果有的话，那大概黄泉不远了。

嗯，还有一种情况大概就是位处极峰，手握大权，那厉害了，能让反对之声通通嗝屁，声都不带一个的。

【梗概】

舅舅拜托姐姐教弟弟英语，最后一家人吵了起来。

眼泪和呵骂齐飞，怨气和怒气就像闷馊了一样。

【姐姐】

“不要。”

“你把所有卷子的错题抄下来，我给你做个示范。”

刷刷动笔声。

“喏，就这样。”

把凳子做了个满，后仰靠着椅背，手搁在八仙桌上玩手机。

“写什么呢？”看向爷爷的记录本。

“这有什么意思……”挑眉一嗤。

“啊，嗯，听力不要抄。”

“随你，抄完就行。”

“我不饿。”

“听他的，装的，就是不想写作业。”

“不要抄的给我。”

“怎么这么多，我要检查的。”

“嗯，那就不用抄了。”

“别想了，外婆不会让你出去的。”小声。

“做啊！磨蹭什么？！橡皮有什么好玩的？”

夺过橡皮，继续吧嗒手机。

“知道了，别烦，我知道怎么做！”

“是他自己不做，我一直等着他呢！你们凭什么骂我，你去问问老师，错题重要不重要，考前不都是看错题，看错题。刚刚给他默写，字母‘L’默了五六遍还是错，真亏他的，对他来说，错题本再重要不过了，我以前都是每科一本错题本的！”

“你怎么还抄这么点，都半小时了，半道题还没抄完，干嘛的你！”

“再烦打电话给你班主任，给你额外加这个作业。”

“我不能问你爸爸妈妈啊。”

“怎么打不通，不顶事！”

微信询问未果。

“反正不关我的事，学也是你的，不学也是你的。”

“随你，反正你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玩，不然手机电视都别想碰！”

“跟你们说了不要管，都是你们惯着，汤凉了怎么啦，大不了我陪他饿着。”

“我说了——错题很重要，我一直在等着他抄完，然后做，然后我批改。过一遍，没问题了，下次类似的就不会错了。有用的，以后还能反复看的，再错，再筛，最后就没有问题了，卷子就过了。”

“随你们怎么说，我说了，方法都告诉他了，我再旁边玩会儿手机怎么了？难不成一直看着他抄。”

“你们怎么说不通呢，不要一天到晚的，给他找客观的理由，多找找主观的！他自己不肯好！”

“自己生了个笨蛋。”

“我不想说了，你们就会护着他。”

摔门。

擦眼泪。

“去去去回家去，再也不想教你！”

【弟弟】

“姐姐你要吃吗?”

吃蛋糕看着。

“啊，好多……”

“姐姐，听力不要抄吧?”

“我先把不要抄的挑出来。”

“我好饿啊……姐姐你饿吗？”

“姐姐的胃一定很小……”

“不是！是真的饿！”

嘟着嘴翻卷子。

“这个不要……这个也不要……这个都是听力……嘿嘿！”

“姐姐，你检查吧！这个练习卷肯定不要！”

“啊，接下来就是浩大的工程了。”

抄抄抄。

“这个没错啊！”绕过桌子，递过去。

“耶，少一个！”

“好累啊……为什么要抄啊……”嘀咕。

在卷子上画墨团团。

“外面有炮声！”兴奋小声。

偷偷抬头瞄一眼。

用笔画橡皮。

“反正我写得很慢很慢。”慢慢重重的写每一画。

“你又不知道我们老师电话。”

“为什么要做！老师没布置！”

“成绩差的也没做，我同学都没做！”

扔下笔，摔房门，躺在床上，眼睛窥着打电话的姐姐。

“就知道抄抄抄。”

把玩具彩虹伞拿出来，撑在头上。

“只说不可以玩手机没说不可以玩其他的。”

“宁可不玩我也不抄！”

“叫叫叫，就知道叫！还辅导呢，什么都没讲。”

跑到后房对着镜子。被揪回桌子上。

“我不做，就不做！”

眼睛微红。

“我都说我不会了，还让我做，那我就瞎做！反正我不会。”

声音发颤。

“我要回家吃晚饭！”

【爷爷】

“本子?草稿本有的有的，昨天放在桌子上的，我拿过来。”

“难得姐姐在，有问题问！”

挪近弟弟凳子，放正本子：“姿势坐好了，手不要背光。”

“写你成绩，每一次要互相对比的。”

“对比看得清楚，大学轻松也不是让你去玩的。”

“听姐姐的，一题一题抄下来。”把本子拖向弟弟跟前，手指指着试卷。

低声：“怀疑这是不是有用的。”微摇头，低首记账。

不时抬头。

“少玩点手机。”

“行了，少说两句。”

“写快点，效率高点啊。”帮弟弟正身子。

悉悉索索进房整理东西。

“态度好点，舅舅难得托你一个任务，有点耐心。”

“还班主任的，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做个作业要请校长来是吧。”

“看看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不管你的事！”

“我看你一开始就不想教！”

“拿个手机拨啊拨的，就不能放下来认认真真教一教！”

“就是不肯！一下午就看到你在点点点！把他一个人扔在这个地方抄，你做什么了?不肯停！就是不肯放下来！”吼着点桌上的手机屏幕。

“舅舅平时也不亏待你，也是一点点小事情，就花个一天，半天教一教都不肯！”

“看看看这个样子，弟弟平时还姐姐，姐姐的，态度不能好点。”回护。

“你也给我认真一点，还是不肯歇，强调什么！想着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写，自己去玩，敷衍敷衍了事！”

“还在强调，一下午你做了什么?！”

“说到底就是不肯牺牲！”

“等姐姐批。”

“他都说了不会，还让他改改改，要你是要一道一道耐心讲给他听，为什么选，错哪里?”

“我送他回去！不要你教了！”

【奶奶】

“成绩要跟不上了，赶紧多教教他。别人优秀的还在上辅导班呢，塌下来落得越来越远了！”

“这还写什么啊，多看看小的吧！”背微一佝，侧身过凳子。

“饿吗？饿了等一会儿吃点饼干。”

扶着桌子在冰箱里拿菜。

欲言又止。

“起床又晚，起来就摆手机，没停过。”看向爷爷。

进厨房。

“小孩子又小，接受能力不好，耐心点，在旁边多教教他。”

“弟弟本来就想玩手机的，你在旁边不陪着，他也没有心思学。舅舅平时手机也不玩，电视也不看，在旁边陪着，还做得很慢，这孩子像他妈妈，不聪明。”

“舅舅不在这，你这样说，舅舅要是听见了，要多伤心。”

“先做着，别一直抄，做多少讲多少。”

“他妈妈烧了排骨汤了，回去吃饭吧。”

“我就说在卷子上直截改改，卷子也没用了，不要抄。”

“高材生了，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