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正月初八,我在医院生下蹦蹦。一开始一脸懵:“什么情况?我居然生了一个人?”
留院观察的三天,与其说沉浸在当妈妈的兴奋中,不如说沉浸在生活突然混乱的兴奋中。家里人忙里忙外,自己躺在床上看热闹不嫌事大。如今我还真怀念那时的没心没肺啊。
第四天出院的时候,医生说蹦蹦黄疸太高,要继续住院照蓝光。我疲累不堪,麻木中回家,回到房间一下子哭了。哭得自己有点意外,在为一个新认识的人哭吗?但也马上明白了,我在医院有一个孩子,回到家却没有孩子。我流的不是自己的眼泪,而是一个母亲的眼泪,我的心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一个母亲。
那个春节全家过得心力交瘁。孩子住院8天,妈妈一人照顾全家包括一个产妇,我在家里一边哭一边挤母乳,爸爸和贱内一天来回八趟开车去医院送新鲜母乳。因为家里距医院很远,刚回来还没歇会儿,又得起身了。有时他们强撑精神笑着跟我说,“孩子长大了一圈儿”……“孩子在里头舒服得很,你在这里哭不是白哭吗?”……“护士夸你的奶好,咱家每次交过去都是100多毫升,其他人只有10几毫升,得补奶粉”……我想那我儿可能身体就更好一些,出院更早一些。挤奶疼出血都是值得的。
看到武汉的消息,有个孩子染病了,全家被隔离,妈妈明知医院人手不够却无法去陪护,整日以泪洗面。家对她来说根本不是家,而是一个见不到孩子的地方。
当年的痛苦已让我焦躁到失常,依然不及她现在的千万分之一。
新春佳节,病毒肆虐。团圆的时候不得团圆,没有比这时更让人体会活着多么复杂。对任何一个人来说,不忘痛苦,不忘艰难,才能了解每一个平凡日子的珍贵,在想要打盹儿的时候立刻清醒过来。
我儿四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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