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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尽天下之棠花开落〗

〖倾尽天下之棠花开落〗

作者: 寒山芥子 | 来源:发表于2017-07-29 23:59 被阅读0次

    (注:本文因曲而作,为架空古言,特此事先说明,望看文的诸君,不被误导,谢谢)

    〖楔子〗 : “我渡得过总角晏晏,渡的过黄沙百战,渡的过万千苍生,却渡不过,你不顾而去的目光。”………江山为棋,吾辈必当共谋之。“玄宇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淳熙丙申元春,玄宇萧氏王朝走上了末路,干戈四起,暴动不断。究其缘由,乃终溯于前朝积弊,先皇暴虐昏庸。致使民怨载道,边塞异动。太子翊,少有治国才略,善文武之道,临危践阼,抚边塞,安四民,呕心沥血三年载。奈何王朝本就强弩之末,覆水难收,四下义军赢粮景从…以摧枯拉朽之势,渐渐向王城郢都逼近……

    第一卷  临江仙

      第一章  棠花初绽,流光清雅

      夜阑初起,窗外的雨不知何时稀稀落落地停了。檐角的铎铃嘤嘤拂风作响,残雨不住,落入攸宁苑的青石板上,清音如弦声乍起。

        屋内,一灯如豆,一个沉静如水的侧颜掩映在摇曳的灯花里。倏而,灯花微挑,映出女子眉间一点朱砂凄绝。半晌,朱砂放下手中的《殊玉小扎》,揉了揉微酸的眼睛,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准备去睡觉。“咚咚咚——”窗棂被扣响,朱砂回身推开窗门,拾起一枝系着字条的海棠,纤手微抬,看罢字条,朱唇不禁莞尔勾起。

        夜风微凉,拂起床纱翩跹,送来床头棠花浅香缕缕。

      “明日,卯时城南相见,思卿。——颜”


    第二章  朱砂

      朱砂,是城西朱家的独生女,因眉间自出生便带着一点殷红的朱砂痣,其父便给她取名‘朱砂’。朱家世代为医,都城各处都有其医馆药铺,虽不为权贵,却也是殷实府邸。朱砂自小便是父母的宠儿,却也恭顺孝亲,善良懂事,丝毫没有大家小姐的娇横,倒是温柔素雅,性情如水。她与白颜,自小便相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朱家与白家世代故交,也有意定下亲缘,两人便更是不忌讳打闹玩耍。可是,白家却因白颜的父亲病逝而日渐落寞。当世人皆以为朱家会退亲时,朱家老爷念及故情却是勉强同意不退亲。不过,白颜得入赘为婿。这于白颜无疑是一种耻辱,但他打小喜欢朱砂,却也是答应了。


    第三章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翌日,二月二龙抬头,乃祭祀时节。民间赶庙会作社稷,城隍庙灯火彻夜,花灯似星如海,游龙舞狮,应接不暇。玄宇,民风纯朴开放,男女大防并不是那般严苛,所以每至此日,才子佳人沐浴祭礼之后相会于宁溪,赋诗作词,共饮流觞。

        战争的硝烟似乎还未蔓延至王城京畿。木槿朝荣,春风拂曳而过,惊得花影轻皱,莺声碎玉,宁溪一带,薄雾腾起,两岸山麓青岚相合,鸟轻语,花迭香,幽涧清爽怡人。

        “何其有杏(幸)?”这次流觞宴的主持者,大学府士子文修站在宁溪上游揭开诗宴序幕。

      “有!”...“有!”…“有!”…在下游依次席地而坐的才子佳人纷纷举手回应。杏花吐香犹浅,清澈溪水飘下碧玉盏盏。身前溪水若有玉杯徘徊,必擎之,饮之,以诗谢之。

          此次宴饮安排男女隔岸对做,朱砂就坐在白颜的对面,却是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岸边的花草。忽然之间,她觉得很无趣,看着吟吟作词的才子佳人,倏生怅惘。不知来年,还可不可以看见如此盛景,怕是战火焚城,物是人非了罢。

        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对岸的白颜。似感受到她的目光,正侧头与旁边一名男子说话的白颜,忽然转过头来对她安慰一笑。朱砂笑了笑,对他点点头,然后向旁边瞅了一眼,暗示自己先要去赏花的地方散散心。白颜了然一笑,微微颔首示意她先过去,待会再去找她。

        朱砂拾起裙袂,抚平衣裙上的褶皱 ,正欲转身,这时一盏玉杯停在她面前。旁边坐着的尚书之女杜婉儿,以帕俺唇一笑:“姐姐怕是走不成了。”朱砂无奈,重新坐下,擎杯细品,果酒醇香本虽不甚醉人,但闻香已迷醉,一口饮罢,搁下杯盏,略微沉思,抬头吟道:“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濛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江楼疏影会人意,不知来年花重人亦同?”

        “好!”……面对众人拍手叫好,她微微颔首,然后抱歉一笑,“对不起,怕是扫了各位的兴致。今年垂丝海棠开得倒好,子卿(朱砂小字)便先去赏花了,再会。”说罢微微福了福身,转身向繁花幽木中走去。

        宁溪宴饮之后,便是春社赏花。此时,宁溪岸边的林子里开满了各种花朵,有牡丹中的姚黄和魏紫,海棠有垂丝和西府,桃花有美人,千瓣,碧桃,紫叶多种,百花争妍,云蒸霞蔚,一派春景繁华。

        朱砂到林中时,便已有不少人在赏花扑蝶了,轻轻绾起耳旁散落的碎发,朝那边摇扇示意的素日闺友有笑了笑,便径直走至那株垂丝海棠面前,半蹲着凑近闻了又闻,了然一笑,果然还是无香呀!

          正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忽闻得一旁树丛花影之后传来一阵清朗好听的男声,“垂丝海棠,又名降雪,初开始犹如胭脂点点,开成后则渐成缬(xie  第二声)晕明霞,落时又像宿妆淡粉。加以叶茂枝柔作映衬,确实娇艳动人。只可惜……”说话的那人,顿了顿,似叹惋。朱砂,不禁回身轻问:“可惜什么?”那人是回应般,接着道:“可惜无香,”然后只听见一阵窸窣声响,似踏在枯叶上的脚步声,从旁边一棵树后走出一个男子。一身淡紫色镶银边长袍,一双狭长的凤眸里颜色深浓如墨,叫人看了差点吸进去,唇瓣挂着淡淡的笑意,浑身散发出一种优雅高贵的气质,仪表堂堂,清俊修长,态度谦和有礼,不禁轻笑:“原来公子也是惜花之人,那公子既说垂丝无香,何不移步,去那边看西府呢?西府,香且艳,倒是符合公子色香皆艳的要求。”

      “倒是在下失礼了,不过姑娘既知我要看的是绛雪,又怎会不知绛雪无香?”听到‘西府’那人似有些嫌弃,皱了皱眉讪讪笑道:“姑娘,可别倜傥在下。西府哪能比得绛雪,绛雪素雅大方,乃真正国花。”

          “是啊!绛雪是国花。可惜,怕是要快凋零了罢…”朱砂美目含愁,轻轻低语,“……这玄余王朝,怕也是似花一般要谢了…可惜了翊太子…若生在盛世,想来必定是青史流芳的千古圣君,偏生不逢时,未路穷途……”

          “是么,你不觉得他是无能么,否则又如何不能力挽狂澜!”那人微微加重了语气,似怨似嘲。不过,一瞬又恢复到温润无波的样子,好似刚刚那般只是错觉。

        朱砂轻轻用手摸了摸垂丝海棠,抬头便看见远处缓步而来的熟悉的身影,不觉唇角泛起丝丝甜笑。她回过身看着那袭紫衣,道:“公子,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离开了。告辞,后会有期。”说罢,转身,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了下来却是没有回头,“小女子倒是有一句话送给公子,若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人生造化,皆予人为。’若已尽力,便大可不必自怨自艾了罢。但望,公子早日破云晓月,看开世情。”说罢,继续向远处那道身影走去,留下一双讳莫如深的凤眸,灼灼盯着她纤细的背影。

        白颜看着盈盈走向自己的女子,墨瞳中泛起一抹温柔与宠溺,静静待她走近,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抚了抚她的发角,带着如暖冬初阳的笑意,问道:“去哪儿呢?”

          “赏花!”她的语调尽是满满的笑意,突地挣开他的手,狡黠地跑开了。白颜加快步伐,重新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不容置疑,另一只手轻轻一点她的鼻尖,宠溺一笑,“今日灯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秘密!”


    第四章    夜阑花千树,星火如流

      夜上梢头,月笼轻纱,云层隐空,聚散倥偬。“咻——”一簇簇烟火冲上云霄为云朵染上色彩,明暗交接,映出邺都百姓满怀期待的朴素笑颜。一盏孔明灯徐徐升起,带走灯下那一家人虔诚的心愿,寄予遥遥天阙。

      邺都西街道旁,早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白颜牵着朱砂,走在街道上护着她,不受人群冲击。朱砂轻轻靠在他的怀中,抬起头,看着他偏冷的侧颜,恍惚中有一种温馨的感动,竟觉得这条路,越长越好,最好是一生的距离。

      “公子,买一双珠花吧!你家夫人如此貌美,应该会很好看的!”正低头挑选发饰昀朱砂,听到小贩这话,耳根顿时充红,忙放下簪子抬头看小贩正想解释,“不……” 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白颜打断“多谢老板夸奖,我想我家夫人会喜欢的。”偏冷的俊颜微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接过那双蔷薇花钿,付了钱拉着还在发愣的某人走开了。

      “哎……你刚刚…为什么…那样说…”朱砂回过神,有些羞恼。

      “怎么说?”白颜凑近她,趁她不注意将珠花插入云鬓,然后若无其事地回身继续走,一边笑道:“反正迟早要是的呀!夫人!”

        “呀!你给我站住!”

              ………………


        “到了。”

        “城隍届?”

      城隍庙前正自三三两两的女子莺莺低语,不胜娇羞,以罗扇半掩面容。朱砂见她们人手一块签笺一根红线,恍然大悟,这是在干什么。

      每年休沐期间,总有一些女子来这求签,据说比城西郊外的桃花庙还要灵验。正发愣,感觉白颜推了推她,示意她去领签木和红线,朱砂无奈,只好红着脸排队去了。

      坐台的却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在殿中璀璨的灯光下,倒是有几分月下老人的模样。此时,老人正慈眉善目地发着签木与红线,竟没有言语。轮到朱砂时,老人抬起头,倏而老目微惊,不过一瞬又笑意浅浅地看着她,却不立即将签木给她,“姑娘,可否让老朽替你算上一卦?我看你面相清奇,定有不凡之处。”

      朱砂闻言,只礼貌一笑,“多谢先生好意。不过,我相信事在人为,天命在手。”说罢,接过签木便转身离开。良久,老者望着她的背影捋须长叹,“命矣……命矣……”

      月华如水,稀落地疏漏在光影斑驳的月老树下。白颜看着朱砂提笔认真地写上他和自己的名字,粉色的腮红在月光下有一种温柔的意味,如墨的双眸不禁浮起一抹柔软。“好啦,喏。”朱砂搁下笔,吹了吹未干透的墨迹,绾了绾额前微散的碎发,将签木与红线穿好递给一旁站着的白颜,一抬头便看进那一池眸光微漾的深瞳,忙偏过头看着自己的裙角。此时,凉风静好,温情似水。

      挂好签木后,两人携手坐在月老树下,笑语晏晏。白颜俊眸如水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子,眉头忽地微皱。终于,叹了口气,揽之入怀,下巴静静搁在朱砂的肩上,声音喑哑,“砂儿,我要走了。”闻言,朱砂有一瞬间的静默,身体一僵,随后转过身抬头看着他那双如墨的深瞳,里面干净明澈地倒映着一个小小的她。突然她笑了,握紧他的手十指相扣,“终于,说出口了。不然,我还以为你改变主意了呢。”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白颜俊目微惊,修眉一挑,正要说话,朱砂却将一个红色的同心结系在他的腰间,好看的桃花目泛起一丝柔情,如玉的娇颜浮起一抹红晕,她看着他,眉间泛起一抹深掩的凄伤,喃喃道,“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我等你。”白颜深深凝视着眼前的人儿,突然用力将他揽在怀里,是要揉进他的骨血之中。清凉如织的月光洒下,照在月老树下相拥的一对璧人身上,静默光转……


    第五章  十里春风不如君

      白颜走后,日子似乎又归于平淡,只是朱砂心中多了一分牵怀与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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