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技校学成将要毕业之际,老天像是故意跟我过不去:父亲被医院查出了2型糖尿病,进而发展成了直肠癌。待到确诊时,直肠癌已发展到了中晚期并影响到了正常排便 。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了我和母亲,若干年前的一幕又出现在了母亲身上:只不过这一次陪在母亲身边的换成了我,而父亲却躺进了手术室。
父亲做完手术后似乎比以前精神了不少,每日都面带微笑的去迎接着崭新的一天,对我和母亲也是和悦声色――虽然偷听到了医生与母亲的谈话,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但还是积极配合着医生的治疗。
我这风雨半生(十五)而我自打技校毕业后就一直呆在家里,看着我每日与老头、老太太一起打牌,再不就是背上蛇皮装子四处捡破烂。待父亲病情稍微得到一点点控制后,心存不甘的母亲便四处托关系、找熟人将我送进了当地一家大型企业:以我的自身条件,仅仅作了一名在别人眼中可有可无的勤杂人员,干一些打扫卫生 、洒水、倒垃圾的“小活”。
但时间一长,其它干重体力活的工人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同样在一个屋檐下干活,凭什么我们挥汗如雨挣来的血汗钱要分给他一个只能干些杂活的小伙子?再到后来,这种不满便由私下里变得光明正大了。领导为了顾全大局只能悄悄辞退了我。
随后的那段时间,病情得到控制的父亲呆在家里养病,时不时会出去同昔日的牌友打上几个回合扑克。只是无意中从旁人口中得知了癌症是治不好的绝症,自己心中不免平添几分伤感:家人居住的老旧平房或许会在不久的将来面临拆迁的命运;身后的儿子也因意外留下了终生残疾,勉强留下性命却没有了安生立命的本领,仍旧独身一人、前途未卜。不得已才作出了回自己家乡养病的决定 。
我这风雨半生(十五)其实父亲这么做完全是有自己的考量:一心想着回到故土为自己落下残疾的儿子找一个媳妇儿。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人世了,也好有个人照顾自己那苦命的儿子……
父亲还在准备出发前,亲手将我们所住的平房修缮一新,准备为这个家迎来一位新的女主人。
母亲因为自己乃一介女流之辈,不得已才求助于自己的大弟弟(当时在村小学任教,因为从上学到分配工作至今收受过父母很多恩惠,母亲才张口相求),请求他将父亲从住地送往父亲的故土。但却被他一口拒绝了。
最后,母亲只能硬着头皮和我这个话都说不清楚的病人陪着父亲坐上了开往家乡的列车。
我这风雨半生(十五)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奔波,我们一家三口到达了距离父亲出生地较远也很偏僻的小站台,却看见父亲的长兄早已拉着架子车候在站外,见父亲还能自行走动,连连嗔怪自己多此一举 。
安排我们坐上通往住地的班车,又一个人兀自拉着架子车向着家的方向走去。透过车窗户,目睹着大伯费力地拉着车,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这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啊……
父亲回到大伯家后,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平日里还能四处走动,偶尔还会去拜访村里的长者。脸上也挂上了久违的笑容。
第二回:
我这风雨半生(十五)我那时和母亲一直陪伴在父亲身旁,少不更事的我(其实当时自己已将近30岁了,但因为先前大脑受伤,另自己的心智仿佛又倒回到了少儿时代――单纯且任性)。
平日里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一般,不是与同村几个放暑假的初中生聚在一起打扑克,就是只身来到小河边抓鱼。我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父亲能陪伴我左右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在大伯家住了些时日,父亲这才把心中的打算向大伯、大妈和盘托出:眼看自己的病情已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来日不多了。但看到身边的儿子已是半疯半醒的状态,也没有个老婆;再说纵然母亲身体硬朗,也不能陪我一世。与其那样,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哪怕是用钱给我买个老婆,留个后。此生也不枉为人父了。
我这风雨半生(十五)正巧大妈娘家一位亲戚家有一个年纪轻轻的丫头:只是这丫头并非那亲戚亲生,又常年在外漂泊,因此也疏于管教。家人甚是头疼。
待到大妈去询问时,那位大妈的亲戚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我这丫头我们跟本管不住,初中刚毕业就跑到江苏打工去了,前阵子打电话说找了个对象,可我们一提彩礼钱,人家只说没钱。这不这妮子他哥(这位亲戚亲生儿子)马上要定亲呢,还指望着这妮子的彩礼呢,你说咋整?
大妈心头不禁一阵窃喜:“那她人现在在哪儿?”。
“现在不马上农忙了吗?现在就在家里呆着呢。”那位亲戚应道。
我这风雨半生(十五)“我们掌柜子(农村妇人对自已丈夫的别称)的兄弟,一直在城里上班,儿子不小心摔成了残废,自己也得了绝症,现在回老家养病,想着给儿子找个媳妇,现在一家三口都在我们家住着呢。哦,对了,我的那个兄弟你们小时候还在一起耍过呢。就是那个小名叫“究战”的娃。”……
在那个封建闭塞的农村,我与刘香桂在长辈的介绍下相识了,虽然仅仅只见过几次面,但多年不曾接触异性的我还是眼前一亮:终于自己也可以找上老婆了,头脑简单的我稀里糊涂就对父亲的问询作出了肯定的答复。
在得到我的正面回应后,父母二人又拿出多年的积蓄给刘香桂爹妈端上了彩礼,还领着刘香桂去附近比较繁华的县城将刘香桂打扮一新、为她的父母也添置了些新衣服。
在返回的车上,母亲还拉过香桂坐在身旁,面色凝重地对香桂吐露心扉:“香桂呀,阿姨的家庭是一个很特殊的家庭:兵兵他爸的病现在很历害,兵兵还是一个残疾人,也没有工作。虽然我们这么做是为了告慰一个将死之人。但是婚姻无儿戏,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不能一时意气用事,伤了亲戚们的和气。”
我这风雨半生(十五)那刘香贵也如嘴上抹了蜜一般对母亲千允万诺:“妈~您放心,我嫁过去一定对兵兵好,好好孝顺你。”眼睛却瞥向街道旁边商场促销的现场。
第三回
待一切安顿好之后,我们一家三口这才与刘香桂的父母、亲叔叔(香桂父亲的兄长)一同坐火车回到了我们居住的城市。香桂的父母亲、亲叔叔连同我的父母亲、母亲的妹妹一行几人为我和香桂操办了一场简单、温馨的婚礼……。
等到香桂的父母亲和叔叔头天刚踏上返乡的列车。第二天刘香桂就和我因为小事发起了脾气:那日走到一个盘旋路附近,我看到香桂后方来了一辆车,情急之下用力去牵拉她的手臂,她却跟我使起了小性子。回家后当着父母的面和我大闹一场,还说我太粗鲁、不够温柔。
当天晚上还服下了自称是安眠药的药片,幸亏大姨及时发现将她送往医院进行治疗。
我这风雨半生(十五)岂料那时我的心里就已经对刘香桂心存介蒂了。
几日之后,我竟无意中发现了香桂给在江苏打工时认识的男朋友写的信:字里行间充满了对于这桩婚姻的不满,渴望回到江苏与男友共渡爱河的迫切心情。每一句话看了都让人脸红不已。
一时气忿的我竟然将这封未寄出的信件交给了父亲,父亲看罢只是宽容的说了一句:唉 ,娃娃还小着捏么(方言)。就叮嘱我将那封信放回原处。妄图用自己的宽容唤回香桂那颗迷失了方向的心。
我这风雨半生(十五)香桂与父母亲的正面冲突是发生在几日后:那日母亲出外打工,父亲去马路边上看人下棋,而我经人介绍去给一卖药的老板发小广告(就是给别人家门缝里塞卖药的广告)。等下午母亲先于我和父亲到家,却看见浓妆艳抹、打扮入时的香桂拉着行李箱正欲出门 ,见母亲挡住了去路,连忙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团带着血渍的卫生纸:“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想回家让我妈带我看看去。”说罢眼睛惊慌的四下张望。
母亲一眼识破出了她的紧张,“有啥病,走,进屋,妈明天领你看去。”那刘香桂登时原形毕露:“我,我不想和你儿子过了” 。说完不顾一旁的母亲,拖起行李箱快步走向马路。
这边母亲想起近一个多月来为了维持这桩不怎么完美的婚姻所作的一切:刘香桂自打进了这个家门,未尽过一个媳妇应尽的孝道:对待公公、婆婆目无尊长,整天价老逼登子长、老逼灯登子短。对待自己的丈夫更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张口闭口:“瓜球,瓜蛋”,平日里一觉睡到10点,心安理得地吃着母亲为家人准备的早点……。
我这风雨半生(十五)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扯下了香桂脖子上的金项链(母亲给香桂的见面礼),那刘香桂虽是一介女流,但农闲时节在家中务农,身上自然有一股子蛮力,顺势将母亲推倒在了地上 ……。
幸亏隔壁邻居叫回了正在观战的父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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