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观察了自己几天,发现哪怕饭量维持在正常水平时,体重也要往上飚。我终于不得不作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我要节食了。
昨儿晚上回家,给自己做了一碗拌米粉。做法简单:两瓣蒜切碎,葱切葱花,加一大勺剁椒,一点花椒面,一起放到碗里,烧热一点油浇进去激出香味,再放入两勺生抽,半勺醋。起锅煮米粉,一颗娃娃菜切丝一起煮——特别强调一下,为了控制碳水化合物摄入量,我只放了一点点米粉。跟娃娃菜的量比起来,米粉比较像是配菜。粉和菜煮好,用做好的调料一拌,完事。
这样简单的一碗粉,简直不像是出自我家厨房的产物——我的厨房应有尽有,各种调料,干货,杂粮,甚至西餐,日韩餐的调料原料也有。
它更像是读研的时候在荒芜的新校区,那是一个出了轻轨站之后,举目四望除了学校一无所有的地方。仅有的一点点繁华就是轻轨站。站内有几家商店,包括小吃摊,站外有几家餐馆。
那时我在校外租房住,常常懒怠做饭。到学校的时候常常过了饭点,于是下了轻轨就直接在轻轨站找一家小吃摊吃碗粉填饱肚子。
常吃的是炒粉。粉是宽粉,用一颗鸡蛋,一点包菜丝,有时再加几片里脊肉,一炒完事,唯一的调料是酱油,最多再撒一点葱花,当然如果要求的话还会有一勺辣椒油。
味道当然算不得上佳。说起来,各地的炒粉吃起来总有一种统一的奇怪的味道,吃起来总像是锅没洗净的味道。
却没承想,过了这么些年,当我翻阅美食APP的时候,发现有人赋予这种小吃摊一个浪漫的说法——路边摊风味。甚至有人挖空心思要在家里重现这味道。
可见我们吃东西,并不常常追逐美味,比如此时,所追寻的是味道的记忆。
或许不止味道本身,还有彼时彼地与彼食物一起发生的斯人斯事。
我生长于嗜辣的西南,于是被称为美食胜地的江苏,于我简直没有几样能吃的东西。
享誉全国的南京灌汤包,甜到我以为吃的是流心包。苏州桂花鱼,我的评价是,皮脆肉嫩,若把酱换成辣椒酱就完美了。去扬州热门餐厅吃的扬州炒饭,吃到我嘴里一点味道没有。只有鸭血粉丝汤,多加点桌上不要钱的辣椒油,尚能入口。
在南京那几年,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老校区附近一家小商场里的麻辣香锅。
说是最好吃,其实跟偶尔自己在家用王家渡麻辣香锅料做出来的,没什么两样。只因那时好吃的东西太少,相比之下,一不小心拔了尖儿。
那时候宿舍四个人,除了我,还有一个四川的,一个湖南的,同属大西南,口味相似。但她俩喜吃甜食,对南京食物的容忍度比我要高多了。
即便如此,身为吃辣长大的人,也是吃辣味时,最最开怀。
她俩均是吃货,每逢吃香锅时,总要露出一副心满意得的小表情,仿佛吃到的是天下至尊美味。看她们吃饭,自己少不得也要多吃几口。
因又想起本科时在郑州,那食物简直是侮辱我的味觉。四年过后,我的舌头几连甜咸都不辩了。
那时几个好友评价我吃饭时,常常是两眼空洞,以涣散的眼神目视前方,像是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其实不过是饭菜太难吃罢了。
她们还戏称,谁想要减肥,就坐我对面吃饭,看了我的样子,便吃不下饭了。
可见食物的味道是与饭伴的记忆相生的。前几年工作的时候,也有几个长期一起吃饭的同事,中午也常常出去吃些好吃的。但不知是不是工作的时候心境不一样了,吃的东西味道虽变好了,钻进了脑袋仔细捞,也没捞出一点记忆上来。
这又扯得太远了。话说回来,我的那碗拌米粉,或者米粉拌娃娃菜,大约因其量少,我一个人坐在书房茶几前,一面煲剧,一面细细地吃——竟然吃出了唇齿留香的感觉。不知是我的厨艺大有长进,还是因节食而对入口的食物多了几分珍惜之情?
不论如何,吃饭时吃饭,且吃出了美好的味道,总是好的。生之乐,不就在这一点点的好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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