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25 周一 雷阵雨
1 上午篇
雨，滴滴答答，不停不歇。
心心念念不时搬小板凳去阳台垫脚，探头看窗外。出去玩的心呼之欲出。心心甚至提议打雨伞出去玩，可惜没有雨靴。
一家人困在一室，甚觉日子长。
农夫因雨居家办公，也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假忙，总之我两度拜托他看一会儿孩子，他都不看。一次是早晨，农夫直接把心心交给大姐看——我多次跟他说过这样做，实际上就等同于逼我立刻起床看娃，毕竟在丈夫那里，我作为妻子是可以肆意妄为的，睡个懒觉不是事儿，但是在他家人那里，我作为儿媳或弟媳，竟敢明目张胆睡懒觉，这是大逆不道的。我只好立刻起来洗漱看娃了。这方面认知，农夫始终和我保持平行线的思维，他觉得要睡你就睡了，想那么多干嘛，所以他从来不会帮我打掩护，也就是说我这样的懒觉从来都赖不成。另一次是中午，心心要求上床睡觉，刚好我也困得撑不住。可是上床后心心却兴奋起来，不睡了。我微信农夫看一下娃。好久之后，他才来说刚看到信息。这时我和心心已经平静了。她玩贴画，我听音乐——很困，我就是睡不着，天旋地转！农夫见我并不睡，就到厨房去做午饭。他永远不知道，在我睡不好，困得头晕头疼的时候，做再好吃的饭菜我都没胃口的，一顿美餐在一顿饱觉面前，是一钱不值的。
我的确没有胃口。农夫喊了不下三次，让去吃饭。我说不饿，他不甘心，喊了又喊，我只好当着大姐的面说，我不想吃饭，只想睡觉。
“那你去睡啊！”农夫说。
“可是又睡不着。”我说。
“你关起门睡。”农夫说。这是最让我沮丧的。
早上农夫把心心丟给大姐看，我赶忙去和大姐一块看娃。我对自己企图赖床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便说昨晚没关窗，被雨吵醒了就一直没睡着——我想让大姐知道我想赖床是事出有因。大姐说：“那你起来关窗再睡不就妥了？”
天啊，入睡是这么容易的吗？可能很多人都无法理解睡眠困难吧。
结婚二十年，在我睡眠困难这一点上，农夫始终执着地保持他的“无知”。他这么说，在外人或他家人看来，是对妻子的体贴，实际上对我来说是一种开了美颜的冷漠！倘若我是像他一样倒下就能睡，关起门就算与世隔绝的，那么我怎么会被后半夜的雨吵醒就再也无法入睡呢？
其实也固执地认为，农夫是故意耗我，他不信世间竟有困而睡不着的人。农夫二姐的睡眠状况跟我差不多，大姐总说她“那还是你不困”，农夫虽然不这么生硬，但也总说“困你就睡一会儿去”这样的话——其实挺伤人的，作为亲人他们从来不试图理解一下睡不着的痛苦。
事实上，农夫知道我怎样才会拥有好睡眠，而好睡眠是我愉悦应对一天的动力。只是他觉得麻烦。这个问题，我再也不想提了。调查研究表明，维持几十年婚姻的从来不是什么爱情，而是把心熬麻木了去接受，接受你眼前人的不完美，不作为，甚至些许冷漠。神奇吧？
饭可以不吃，娃不能不带。一天下来，我跟大姐轮流带孩子们做游戏。感觉把能玩的都玩了，可是时间还早呢，才到下午两点。
大姐感冒了，我困了。我们干脆把娃都扔给了农夫，让他体验一下。我们歇歇。大姐刷手机，我躺着，用文字发牢骚。
然后，14：58农夫把孩子都发回我们，他要出门了，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饭——说什么牛肉炖好了，土豆切好了，晚上我一合再炖一会就行了。
2 下午篇
中午躺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没睡着，用文字发发牢骚之后，再从农夫手里领回孩子，我就基本复活了，精神恢复了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人到中年，我还是有少女般的多愁，至于善感就不敢当，我觉得我并不擅长任何东西。每次绵绵下雨天，我都像来了精神例假一样，情绪不受控制地低落。如果再像今天，睡眠不足，那么整个人就很易躁易抓狂。今天的情绪就这样灰暗沉闷。当然，我的躁狂不是一般的躁狂表现，我不会像狂犬乱吠乱咬，我只是不想动嘴，不想说话，不想应答任何问题，甚至不想吃饭。
每当我不想说话，懒得应答，农夫会显得很委屈，他总是说不知道那里做错了。我N次告诉他，我的情绪与与睡眠、天气和内分泌有关，与他无关，可是他不信。如果真的要说跟他有什么关系，那就是照顾不周吧。倘若我情绪不佳时，他稍微用心，让我睡好觉，那我就很可能不药自愈。如果任由我失眠，或者明知我失眠却说什么你再睡一下——我要是能睡着那还会失眠么？这种落井下石式的体贴很可能让我易燃易爆，情绪上就雪上加霜了，我可能真的一两天都不想说话。那他就会如坐针毡，积极自查自纠，但从来都纠不到我睡眠不足的问题上。我多次指出他假装不懂。当然我也有点怀疑他记忆残障，慢慢地我就不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了。我接纳了他这个不足，如果说是不足的话。
所以，虽然上午牢骚满腹，吐出来有一篇怨妇式日记，但实际上也就是牢骚而已，发完就完了。
我和大姐分别从农夫手里领回了心心念念，他出门，我们也趁雨停带孩子们出门溜达。孩子们在广场上玩水，我原想学个舞的——跳舞可以分泌多巴胺，使人快乐，可惜还没等我找到想跳的舞，又下雨了。出外时间很短，前后也就三四十分钟，但是心心念念很开心。我也还行，总之不是上午一副要死的样子了。
回家来，我遵农夫的嘱，做一份土豆烧牛肉，再把中午剩的菜热一热，饭炒一炒，就是一顿晚餐了。吃过饭，一边听歌一边洗洗锅碗瓢盆，看时间还早，我把农夫买回来的豌豆都剥出来待明天吃，而后再洗洗娃，洗洗自己，洗洗衣服，带娃睡觉……
如此，有点无聊，但也是充实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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