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从头至尾都贯穿着一种淡淡的抑郁,不是忧伤,是抑郁,是木月、直子、玲子那般不为人知而且深入骨髓的抑郁,永远像浓稠的雾一样飘来荡去,忽然发现时,自己已在这雾中沉浸许久……
我本来会以为自己还能调侃渡边和绿子在小林书店约会共餐一事,但当我看到“在九月间这个令人心神荡漾的下午,每个人看来都自得其乐,而我则因此感到了平时若没有感到过的寂寞,觉得唯独我自己与这光景格格不入。”时我结结实实地笑不出来了。渡边当时的心情表达出了我们每个人心中的孤独感,这种在一片热闹中的孤独,想来我们都有所体会。那种不知其然更不知其所以然的孤独,在一片其乐融融中显得是尤为扎眼且印象深刻。
书看到这里,让人觉得渡边在绿子家中的约会一点也不暧昧,连最后那个吻也被压抑得恰到好处,正如临街的那场只冒浓烟而不见火光的火灾,温馨惬意的午后时光似乎要用吻别来祭奠,绿子很难启齿地说自己有恋人,“我意识到:这个初秋午后瞬间的魔力已经杳然逝去了。”书中如是说。
之后的渡边仍然会跟着永泽去酒吧猎艳,但无时不会想起直子,想起绿子……
村上春树把整本书最圣洁的位置留给了绿子,只有那轻轻一吻,绿子直到最后也没有被亵渎,只留下对渡边幽怨的眼神和默默地等待,渡边最终在喧闹的人群中对绿子的呼唤正是绿子内心对渡边的呼唤。而直子、玲子,包括让渡边尤为敬重的初美都有性爱的描述,只有绿子,像她刚出场时的描述一样,作者极力想让这个角色从始至终表现出“无限活力和蓬勃生机,简直就像刚刚迎着春光蹦跳到世界上来的一只小动物……”
但她也终究躲不开贯穿全篇的抑郁的薄雾,绿子终究归于沉默,她的包容和等待成了渡边心中唯一停靠的港湾。作者心中最喜欢的角色是绿子这样充满烟火气息的女子,纯洁的直子和高贵的初美似乎不适于人世,她们终将被玷污消亡,而只有绿子,那个只需要有人疼爱有人撒娇的绿子才配得上这世间的阴晴冷暖、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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