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早上五点多,我又一次在老公的安抚中醒来,泪流满面,枕头也湿了一块,老公像是习惯了一样,只是轻轻的吻了我额头一下,继续用他的大手轻拍我的后背,身后的孩子睡梦中发出一声叹息,像是如释重负似的。
我借故上厕所,起身离开卧室,擦擦眼角的泪水望了望窗外,大地一片清冷,树上的小鸟紧闭着小嘴,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人们,楼下匆匆掠过的人影寥寥无几, 我贴紧窗户使劲向东边看了看,找不到太阳的一丁点模样, 我想起妈妈传给我的“古训”——太阳没升起来之前不能说噩梦,否则容易成真。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轻声走到餐厅,倒了一杯温水拿在手中,思绪不禁又回到了梦中,眼泪再次不住的往下流,尽管我一遍又一遍的擦去,悲伤就像块石头一样,堵在我的喉咙处,眼泪就像是水泥做的一样,每流一滴泪就会让这块石头增大一圈,我端起手中的水一饮而尽,想冲掉这令人讨厌的家伙。
突然我听到了隔壁婆婆屋传来了响动,肯定是婆婆听到我的动静准备起床做饭了,我赶紧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袖口使劲揩了揩眼睛,又倒了杯水,起身拿着往客厅走,正碰到婆婆出门,婆婆问我今天怎么起得早些,我含糊的说了句上厕所,四处躲闪的眼睛发现了放在桌上的电脑,我突然灵机一动,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
我梦到父亲死了,第三次梦到。
我记得大概上四五年纪的时候,有一天类似今天的早晨,我也是在梦中抽泣醒来,醒来后枕头枕巾湿了好大一块,小小的我坐在床上懵了好久,那是第一次梦到父亲去世;第二次是大前年怀孕期间,半夜我被老公摇醒,他不停的安抚我,肚子里的宝宝也有感应似的动了好久,我起身上厕所老公担心的执意要陪我一起去,坐在马桶上我才反应过来是场梦;今天是第三次。
也许是因为爱吧,太爱就太怕失去。
最近几年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每次体检都要新增几味药,看着药盒变成药箱再变成药袋子,我们的心就像是雪山一样,不知道哪会儿就会崩塌。
二姐是学医的,父亲母亲的健康问题一直都是二姐把控,我和大姐只是辅助功能,或者说只有我自己是个旁观者,记得那年父亲做造影检查,我天真的只认为是个检查而已,却不曾知道即便是检查也会有生命风险,在检查室门外看着大姐二姐不停的在演练检查的各种结果怎样应对以及叔叔姑姑婶婶们陆续到场,我才意识到事情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但又不敢去打扰大姐二姐,我钻过人群找到母亲,问她这个检查到底是什么,母亲用不太专业的话给我讲明白了,我也是从那天开始才明白父亲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父亲是个要强的人,虽然我们姐弟都成家立业了,但他仍然坚持工作,他说人就要忙起来。
前几年有次母亲跟我讲半夜父亲自己穿好了衣服在床前坐着,吓了她一跳,过后问父亲才知道他当时心脏骤疼,以为自己要不行了,赶紧穿上了衣服,怕“走”的不体面,听完母亲讲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圈里一股热流不停的翻滚,我不能想象如果父亲那天真的不在了我将多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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