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快要过年了,我还是孩提时代。蹦蹦跳跳回到家中,看到妈妈一个人忙忙碌碌,忙着晾晒各种吃食。有蒸熟的栆,还有一节一节已经剥皮的甘蔗。在空旷的院子里,晾晒的满满的。我抬头看看墙上的灰尘,快过年了,还想问问妈妈啥时候要扫尘了。
就在这时,突然鼻子一酸,我想起了爸爸,想起了爸爸刚刚过世,眼泪流啊流啊,梦中哭出了声。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长大了,变成了现在的自己。
我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的梦,昨天是中元节。是不是爸爸和妈妈给我托梦了。
此刻窗外,蛐蛐的叫声轻轻浅浅的,房间里空调的嗡嗡声,还有儿子睡觉时细微的鼾声将我拉到现实中。
妈妈抱着冰娃晒太阳梦中的妈妈慈祥和蔼,总是笑盈盈的,忙忙碌碌的身影。而梦中的爸爸,总是火急火燎的样子,开着一辆大卡车,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归来。
爸爸和妈妈非常的孝敬他们的父母,爸爸很小的时候,我们的爷爷就去世了。奶奶独自一人养大了大伯,二伯和爸爸。
爸爸和妈妈结婚后,穷的叮当响的家,经过他们勤劳的双手,变成村里数一数二的人家,奶奶跟着我们一家生活,奶奶带大了大姐二姐哥哥还有我。
我记事起,爸爸就开始跑运输了。家里有辆解放牌汽车,拉煤,拉西瓜,拉做各种货物。常年在外地出车,爸爸每次回来,都会买很多水果给奶奶。
买的最多的水果是桔子,奶奶患有气管炎。她咳嗽时,会吃上一颗。酸酸甜甜的桔子,让奶奶的干涩的喉咙舒服了许多,满是皱纹的脸顿时舒展开了。
苹果是北方常有的水果,奶奶吃苹果前,一定要削皮,奶奶削苹果皮的时候,我和哥哥就会抢着吃国皮。
奶奶房间的零食很多,花生和核桃常年都有的。花生是自己家田地里种的,以前老房子厨房边就有一棵核桃树。
奶奶牙齿不好,咬不动硬的东西。花生吵好后,她用擀面杖将花生仁擀成花生末。或者把花生仁放入凹型铁槽中,用小木锤砸碎花生,放入瓶瓶罐罐中,有时候我和哥哥趁奶奶不注意,偷吃上几口。油油的,淡淡的,甜甜的味道。
外婆家离的不远,妈妈经常会骑着自行车给外公外婆送点蔬菜和水果。从外婆家回来,都会带几个包子,有时候是南瓜包,有时候是茄子包。
最喜欢赶集了,尤其是春季物资交流大会。交流会时间很长,持续一两周左右。不仅有好吃的炸油糕,炒凉粉和鸡蛋醪糟汤,还有好看的秦腔戏。
油糕是糯米混合着面粉,里面包裹着白糖做的。做油糕需要多人合作,有人负责和面,有人负责包糖,有人负责炸,有人负责招呼客人。一环套一环,环环紧相连,做的过程就像打仗一样,个个汗流浃背。
刚出锅的油糕太热,不能马上吃,需要凉几分钟,心急的人一定会被油糕烫到嘴巴的。油糕表皮金黄色,里面的白糖早已化成浓浓的糖水,咬一口,就会甜到心里。
炒凉粉的摊位很小,只要一个平底锅。倒一点点菜油,撒上一把葱花一点蒜泥,将切好的块状凉粉倒入锅中,拌上盐和酱油,还有花椒面,一盘诱人的炒凉粉就好了。
集会上会有县城的秦腔剧团来唱戏,每天两场,白天一场,晚上一场。白天时间短唱的都是折子戏,晚上时间长,唱的是整本戏。
哥哥和我拉着架子车奶奶坐在车上,戏还没有开演,戏台下早已放满了凳子和架子车。戏开演了,奶奶在看戏,哥哥和我就会喝一碗醪糟。
水烧开时,放一勺酒酿醪糟,再打一个鸡蛋,撒上白糖,鸡蛋花漂浮在最上面。看到制作过程时,哥哥和我口水已经吞咽了好几次。
人的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就是和亲人们在一起的时光。在他们的庇佑下,我们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踌躇的少年时代,意气风发的青年时代。当我们追逐自己的梦想而远走他乡时,这个美好的时光就会变得遥远而不可及。
乡愁是一杯酒,离家时间越久酒会变得越来越浓烈。
乡愁是故乡的各种吃食,不管你走到哪里,吃过什么,唯有故乡的吃食,那味道让你永远回味无穷。
乡愁是时光胶囊,它囊括了我们成长的各种烦恼,各种喜怒,各种哀乐。
乡愁就是奶奶那笑开了花的脸,爸爸风尘仆仆从外面归来的样子,妈妈一声丑娃亲切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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