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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小凤的女孩(下)

那个叫小凤的女孩(下)

作者: 清远的蒲桃 | 来源:发表于2019-10-21 15:38 被阅读0次

      西瓜事件之后,我知道的小凤最大的新闻就是偷了一麻袋大米。

      老家村里种小麦,往南几十里的乡镇却是种稻谷的。早些年,南边乡镇的一些乡里人在农闲时节会拉上一些稻米来村里,也不要钱,只是用小麦和他们换稻米,主要就是自己平时吃的方便。

      话说那粮食贩子车到她家门口被徐奶奶唤住,想要换一袋大米,于是粮食贩子跟着徐奶奶去了屋里称小麦,等回头出来时候,发现自己车上的大米少了一麻袋。粮食贩子急了,但是也没人看见那一袋粮食哪里去了。那粮食贩子并不知小凤的底细,徐奶奶一口咬住不知道,最后只能自认倒霉,悻悻而去。

      粮食贩子走远之后,小凤从柴火堆里扛出那一袋大米!

      小凤这一做法却并没有被徐奶奶暴打,甚至没有被责骂。

      我和小凤的接触不算多,只一次和好几个小姑娘去赶集,小凤也是其中之一。从集上回来,她却送了我几副耳环,因为我没有耳洞,就没有收下,她在集上没有买任何东西。心里一想,这怕是她在集上趁着老板忙着与其他顾客交谈,顺手牵过来的。

      初中之后,我离开老家去县城读书,很久都未听闻关于小凤的轶事。

      大一那年春节,我去看望奶奶,奶奶拉着我扯家常。

    “小凤现在在哪里啊?怎么样了?”我突然想到。

    “那丫头啊,结婚了。”奶奶一边回答一边给我拿零食。

    “结婚了?什么时候啊?嫁哪去了?”我问道,对于小凤结婚我不吃惊,农村女孩子没有读书的大多早早嫁人生子,意料之中。

  “嫁到隔壁镇上了。”

    “那小伙子长得倒是挺周正的,家境也不错,在镇上,家里车房都有。”奶奶细细说着。

    “那倒是挺好的,也算是一个好归宿。”我感慨。

    “小伙子身上有点病,羊癫疯。”

    “年岁比小凤大了不少。”

    “结婚好几年了,闺女都多大了,上次我看见他们娘俩,打扮的时髦咧!”

    奶奶和我说着,我渐渐知道了大致的情形。

    小凤家境并不好,她人长得也不是多么美貌,在村里找个好人家有点难度,前些年她妈妈出门捡猪粪然后走丢了,现在人都还没回来。她父亲后来喝农药自杀去世了,后来,家里只有她的爷爷奶奶与她三个人。

    男方由于孩子的病一直没有合适的姑娘,后来与小凤相看,两家都觉得合适,于是就将这对年纪相差近10岁的两人撮合到了一起,如今有了一个闺女,倒也算是美满。

    “那小凤现在还偷拿东西吗?”我好奇。

    奶奶看我一眼,叹了口气,“她从小就这样,哪能说改就改,她婆家就在镇上,最不缺的就是各个商店铺子。听说有好几回人家都撵到家里去闹,现在她公公婆婆哪里敢让她上街?”

    我一时怔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凤的命运,与她的原生家庭有着莫大的关系。暂且不提努力云云,家庭甚至没有给她读完小学的权利。偷盗的陋习,与家庭管教也是分不开的。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还没有想明白要做什么,已经被做主嫁了人。

    前年秋天去姑姑家,路过她家,院门紧锁,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我摸索着走近她家屋后去看那颗桑树,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听姑姑说,前些年小凤的爷爷奶奶相继离世,这院子便荒下来了。徐奶奶以前打小凤一点不手软,可是小凤却倒是非常孝顺,生病期间一直照顾很周到,一直到二老离世。

      “都没想到徐奶奶以前那么打她,她还能那么孝顺。”大伙感慨。

        她家屋后的那棵桑树,听说早几年树就死了,被砍走之后种上了关杨。我想起了小凤,那个长得不是很美,皮肤有点黑的女孩子,没有了父母,没有了祖父母的女孩子。有点怅然,就像是这秋天新下的雨,湿湿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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