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目光转向未来

我把目光转向未来

              ——给母亲

一

生活是一次独特的旅行

只有来路

没有归程

不要无谓的思虑

不要无谓的彷徨

只要走着自会遇见远方

关于生活的一切您都知道

从来不对我讲

只在我每次离开时才反复叮嘱：

“上帝不怜悯无心之人

你要善待自己

也要给他人以同样的珍惜”

三十年的光阴太短

我怎能将您的教导一一领悟

受尽挫折后我回到您的身边

您只是笑了笑：

“每个人都会经历自己的故事

所有的角色只能自己倾心出演”

二

我曾循着您的指引

执教在北方以北的边城小镇

小小的三尺讲台拯救了陷入迷茫的灵魂

并于无数双清澈的眼睛里找回了早已丧失的童真

我若甘心做一个无名的乡村教师

早早地娶妻生子

您会不会比现在幸福百倍？

我曾羞怯而自卑地爱过临桌的大眼睛女孩

也曾背着您

热烈而无望地渴慕过天山上牧放牛羊的蒙古姑娘

这些没有开花结果的甜蜜爱恋

让我一身憔悴

我曾做过无数养家糊口的工作

也一直在固执地追求着所谓的永恒事业

在现实的风浪中受尽颠簸

最后满身疲惫地回到您的身边

您只是笑了笑：

“谁都有一颗碎在地上的心

你只管毫无保留地热爱着自己的热爱”

三

遁入凌晨的夜黑到极点

包容射不进眼睛的光芒

荡涤蒙蔽心灵的灰尘

池塘边我捡了些萤火

又在天上撒了些淡云

再织一层薄纱蒙上失眠者的眼睛

便拼出了黑夜

我努力思索着

唯恐时间排着长队从夜色中挤出

生命中的每一个瞬息已在回忆中找遍

却没能拼出母亲

弥漫在深夜的黑无情地浸透了一切

为何独独染白了您黑过凌晨之夜的黑发？

四

我本儿女双全

也应该给您孙男娣女的安逸晚年

可是今天

这世间原本没有特别的日子

可是今天

您独自一人

把花生豆一粒粒藏进村头即将丰收的麦田

像再次生育您的四个子女

这些您桑榆之年最后的宠儿

比我们任何一个都充满灵性

他们更理解远秋的深刻涵义

而我

用尽您描画人间的所有颜料

也没能绘出让您满意的草图

2017年5月14日深夜 母亲节写给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