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撑在树上,我的头枕在手上,胸中的热泪直往上涌,直涌到喉头。我使劲咽住,但是我使的劲儿太大,满腔热泪把胸口挣裂了。
她眼睛里泛出笑来,满面鲜花一般的笑,我从没看见她笑得这么美。
我说,自从生了阿圆,永远牵心挂肚肠,以后就不用牵挂了。我说是这么说,心上却牵扯得痛。
我有没有说“明天见”呢?晨光熹微,背后远处太阳又出来了。我站在乱山顶上,前面是烟雾蒙蒙的一片云海。隔岸的山,比我这边还要高。被两山锁住的一道河流,从两山之间泻出,像瀑布,发出哗哗水声。我眼看着一叶小舟随着瀑布冲泻出来,一道光似的冲入茫茫云海,变成了一个小点;看着看着,那小点也不见了。
我们仨失散了,家就没有了。
但是,尽管这么说,我却觉得我这一生并不空虚;我活得很充实,也很有意思,因为有我们仨。也可说:我们仨都没有虚度此生,因为是我们仨。
我们年轻不谙世故,但是最谙世故、最会做人的同样也遭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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