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江
刚进农历十一月,春运的警报已经拉响。春节时的火车票已经开卖,各地围绕过春节的诸多公益性活动也渐次登台亮相。广东共青团省委开展的“青春情暖”活动已经正式上场。离家在外漂泊打拼的你,是否想好了这个春节在哪里过?如何过?
图片来自网络(一)
李梅的老家在山西的一个小乡镇。父亲是政府人员,母亲在当地初中教书,如今都已退休在家。她是独生女,大二时和广州的同学处上了对象。父母死活不同意,说将来不用说平时见面难,就是过年也见不上。
2005年中山大学毕业后,李梅留在了广东,和对象一起进了一家国有企业。2007年五一时两人结了婚。经过十年的打拼,如今丈夫是单位的技术骨干,她上行政班,孩子已经上了小学。
孩子三岁以后,每逢过春节时,总是李梅一家过来陪父母过(好在她公婆都很开明)。一路上又是火车又是汽车,七大包八大件,倒车时真是头晕,而且经常是不好买票,总是在高峰期。
今年李梅计划接二老来广州过年,既是团圆又是旅游。父母这几年也住进了县城,老家所在的市里前两年建起了飞机场,春运期间,有时从老家飞过来的票价只有从广州飞过去的四分之一略多一点。她已经提前给二老买好了机票。
图片来自网络张欣也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不过他不是山沟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只是一个进城务工人员。
二十年前,十六岁的张欣走出了初中的校门,他觉得自己不是上学的料,父母也说没有那么多钱供他继续读书。于是张欣跟着村里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俩后生坐了几个小时的班车,来到了几百公里外的省城。
他们几个先是当卫生监督员,后来跑三轮做货运,再后来爬饭店,再后来包旅馆。如今有妻有儿,有房有车,回了村里有头有脸。
以前他总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刚开始的那几年真是辛苦,腊月二十几回家时,班车里挤得连身都转不过来,有时还得一路站回去,近十个小时下来,腿都肿得不能走路了,可还得再去挤车。更艰难的是,他们村距离班车跑的大公路还有十里地,那段路要步行。
近几年村村通了水泥路,而且张欣自己买了车,这边旅馆门口上车,那边大门口停车,也不用早早起来打车往车站赶,也不用受挤的罪过了。
可有了儿子后,一进十一月后半月,就开始了置办年货,准备回来要带的东西。张欣是孝子,什么新鲜东西都想让父母尝尝。所以到最后,后背箱里总是放不下,可前面早就有老乡定下座位了,而且人家也有年货要带。张欣真想买辆拖头回去,可惜那村村通走不开。
今年张欣也是想把父母接来省城过春节,而且想连老丈人两口子也接上来。张欣的妻子王萍家和他们村离得不远,就十来里路。所以要接老人们来省城而不是他们回去,一来儿子说回去不习惯,特别是上厕所;二来儿子的学习不能耽误,假期里还报了两个兴趣班要去上;还有就是他想让一辈子辛辛苦苦没有出过多少门的四位老人趁着冬闲时节出来开开眼,见识见识世面;三来自己的旅馆也就不用关门歇业,也能开门迎客了。
(二)
在外国人眼里,春节这段时间里,中国人就像一群候鸟,规律性的从城市飞到农村,过上几天,又从农村飞回城市。年年春节期间都是对中国各项指标的大检验,媒体上习惯用“大考”来形容。
交通部门首当其冲,压力巨大。火车一票难求,汽车全力奔跑,就连飞机也要加班加点。实在不行,万人摩托队走起。人们归心似箭,安全的弦绷得很紧。
治安管理也是如箭在弦。城市里成了空壳,生怕失盗。农村里一下多了不少的活力爆棚的年青人,他们不是聚众赌博,就是一起饮酒,冲突争斗时有发生。
图片来自网络服务业也是苦不堪言。酒店餐馆的服务员大都回去,严重影响正常营业。出租车少了三分之二,刚过节,你站在路边,手都举得酸了,还是没有空车过来。快递业纯粹关门歇菜,年前就停止接单。
影响最大的要数制造业。许多私营企业因员工回家,机器停了,大门关了。为了不至于年后也开不了工,有些企业主不得不使用扣发工资的下三滥手段。
就连停车都是让人头痛的事。城市里的车一下子都跑到了村里,村里又没有专门的停车场,只好停在路边。这让本来就不宽阔的乡村公路到处都是栓塞。
(三)
正在各方焦头烂额之时,一种新的过年方式悄然兴起,那就是接父母进城过年。
随着经济的发展,许多进城务工人员的生活条件发生了很大改观。他们由当年的租房户变成了小区业主,由农民工变成了小老板,由单身汉变成了父母亲。
图片来自网络这些改变大大的影响了他们的生活方式。有了自己的房子,就有了让父母来居住的可能。有了自己的事业,就增强了主人翁的意识,他们怎么会放弃春节这样好的商机。特别是有了下一代,而且是出生在城市单元楼里的下一代,回去农村老家,在饮食卫生方面有许多的不适应。
当然,根本上是经济条件的改观,让这批人有了在父母身上花钱的可能。他们想让劳碌了大半辈子的父母也能到外面去走一走,看一看,知道除了埋头苦干之外,也应该享受生活。
(四)
不过,我们也应看到,在推行小城镇建设,加快城市化进程的大格局下,原本就处于劣势的农村,更是处境尴尬。
去年腊月,高鸿的侄儿侄女们轮番上阵,摇动他们的如簧巧舌,最后终于说服了他八十多岁的二老,去省城过春节。
之前一直都是他们回去过年。每年过了腊月十五,老父亲都要生着几孔窑洞里的火,给他们烧窑,他要保证他们回去不会受冷。高鸿兄弟三家,父亲每天要看四个火炉,还要做其它事情,备办过年的东西。去年腿脚不利索了,不敢让他那么劳累了,可二老又谁家都不想去。
腊月二十五,高鸿回村里接二位老人。已经逼近年关,村里依旧静悄悄的,还感觉不到多少喜气。路边的荒草在风中飘摇,好多窑洞门窗腐坏,就像老人张开的嘴一样,黑洞洞的。夕阳的余晖洒过来,更增添了几分“断肠人在天涯”的惆怅。
年前的乡村过了春节,正月初五高鸿又把父母送回村里。村里依然是相当冷清,只是看到那些红红的春联,你才会感到一点年味。多年前正月里闹秧歌的热闹喜庆早已成为了遥远的回忆。推开乡亲们的家门,发现炕上和脚地,都是打扑克的。和他们交谈起来,人们说,平时村里居住的人数,还没有这些人的平均年龄大,五十多岁的就是年青人。
这几年许多村里的学校在布局结构调整中撤掉了,孩子要上学就得到外面去。村里的年青人,为了孩子的未来,至少到乡镇所在地去了。空巢老人比留守儿童还多。
(五)
接老人进城过年,既有利于家庭,更有利于国家。
许多打工的或者是有正式工作的,都是除夕才放假,然后才能匆匆赶回家去陪老人吃年夜饭。
可当他们回去时,老人们已经做好了,你说这是回尽孝去了,还是蹭年夜饭去了?
而接老人进城过年就没有这一说,老人可以提前来,除夕那天,一家人边说边做,其乐融融。甚或外面定一桌,也让老人们享受享受。如果两家的父母都到了一起,还能互相沟通沟通,增进感情。这期间一家人出去看看景观观光,不亦乐乎?
图片来自网络对国家而言,在交通上能平衡来往旅客,不至于造成太大的资源浪费。让平日繁花的城市在传统节日里也能更有人气。服务业和制造业也可以正常运转,无论企业效益还是国家利益都能兼而顾之。
为了根本上减轻这种大规模的人口迁移,希望国家一方面在推进城镇化建设中,优先考虑已经进入城市且立稳脚跟的那些进城务工人员的父母,放宽条件使其进城,以消除那些人的后顾之忧。另一方面能加快对农村的保护性开发,鼓励农村的年青人能留在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里,并且尽量配套相应条件,使农村城市雨露均沾,共同发展。
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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