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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了几乎一整个冬天,终于在四九的节气里飘起小雨,还一并降了温。这一切都昭示着,年近了。
结束了上午的会议,连午餐都没敢端坐着吃,一碗妹妹极力推荐的地道牛肉面匆匆果腹,便奔着桃源村去了。
此行是去寻年味儿的,头一天接受方主席这般交代。可,年味儿是什么?在离开原生家庭,成了自己的小家二十多年光阴里,年年都过年,可年味儿却是全然没有儿时物质贫瘠、一家人欢聚一堂的感觉。有的只是年年不变的年假,越来越丰盛的年夜饭,只有过年才有时间相互走动的亲戚和忙不完的灶台上上下下。
既是受命前往,必有素材复命方显妥当。踏入桃源村的地界,我便迫不及待四处张望。红通通的春联,铺满客厅、厨房,甚至过道,这是屋内的景象。你二斤,他五斤,人们手中大小袋子拎着;猪蹄儿、猪尾巴,还在师傅手中褪毛,这是屋外的场景。视线能及的,尽量看;视线不能及的,靠的便是走访了。看过,听过,品尝过,一番视听扑面而来,年味儿一股脑儿喷涌而出……
年味儿是写在纸上的。支书家刚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从县城专程赶来的书法老师们自备笔墨纸砚,一副副内容各不相同的春联,在村民的精挑细选下,呈现在老师的笔下,飞舞的笔尖、美好的祝福,手起墨舞,年味儿一一在纸上流露。“这副小的,精致小巧,适合贴在侧门。”“不行、不行,请老师帮我写一副大字,贴在大门上,气派。”“好、好、好,那就来一副大字。不过,这桌子小了,写不开,把纸铺在地上容易发挥。”于是,红通通的对联纸,直接铺陈地面,老师挥毫泼墨、肆意洒脱。“啧啧啧,大字就是爽气……”强调讨要一副大对联的村民带着几分炫耀的口吻,引得众人围拢而来。
年味儿是开在枝头的。离开支书家,又换到另一户人家逗留。经过主人家门前,一棵红梅含苞无数。靠近了才发现,有几朵已经开得像模像样。和前阵子回乡下,母亲老屋院外的那棵红梅好有一比。粉红的花瓣,挂着细小的雨珠,晶莹剔透,寒风中不失姿态,惹得众人手机、相机的轮番上阵。隆冬季节,万物凋敝,唯有梅花例外,越是寒冷越发开得旺盛,红得喜庆,与休眠的稻田、沉寂的山峰形成鲜明的对比。
年味儿是长在山顶的。欣赏过红梅的冷艳,放眼远山。同行的一位好友突然指着山顶上的一丛树木,说造型有些奇特。我们一起仔细端详,竟貌似一只山林之王,正迈开四足,目视前方,精神抖擞。这般巧合,莫不是为了迎合正款款而来的虎年?于是,虎啸山林、虎虎生威、龙腾虎跃等等,所有关于虎字的词语浮出脑海。不亚于发现新大陆的喜悦,当然要与更多的人分享才有趣。顿时,摄影老师的长枪短炮架起来,在长焦的调节中,这只虎更加逼真、惟妙惟肖。
年味儿是暖在心头的。但凡未曾到过的地方,风土人情靠双目所及一定不够全面,和村民聊聊天是信息获取的一个好渠道。绕过几间空房,终于在隔壁看见了一户人家在门前忙碌。一台小型机器,轰隆隆作响,女主人将一颗颗青菜送进机器,切割成大小差不多的样子,不多会儿就在机器前方摞成一小堆。男主人在一旁忙着手中的活儿。孩子围在母亲左右,一会儿看着母亲切菜,一会儿用一根木头逗着圈里的两头黑猪。这是一个重组家庭,女主人对我们的到来表现出十分友好,并且关掉机器、放下手中的活儿,跟我们拉起了家常。那些他们母子三人曾经熬过的困境岁月,在当下听起来就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时间是一剂良药,三年前的她嫁入此地,感受到了桃源村两委的关心,村民的友善。虽然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但是丈夫的体贴,一家人的友爱,乡里乡亲的帮衬,日子明显是越过越好,心情自然是也越发顺畅。各种年货都在准备,儿子逗玩的两头黑猪,一头已经列入了年猪计划。两百多元就可以买一台简易机器,省去刀切的劳累和危险;切碎的青菜大锅里熬熟,伴上米糠,足可以增添肉质的鲜美。朴素的装扮、朴实的话语,幸福在一家人眉宇间显露。
来时匆匆,别时也匆匆。偌大的一个村落,岂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一丛枝头的红梅、一只栩栩如生的虎王,或是一户淳朴人家的探访可以全然收于眼底、铭记于心的?这里的一人一物、一草一木,陌生中恍惚透出似曾相识,与我幼年时即将到来的乡村新年,不过空间与时间的置换罢了。
忽地,年复一年淡却的那份年味儿,此刻渐渐浓烈起来。或许这年味儿,从来都不曾轰轰烈烈,只需见诸于日常,答案就在“桃源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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