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对保罗•科埃略的作品很是着迷,与好友闲谈时,言语间,对他的推崇之意总会不自觉流露。好友笑我痴,几本书而已,何必当真,怎么读着读着,我竟有几分走火入魔之势!观其眼底中掩不住的戏谑之色,我嘴间不由得抽搐了几下,心里暗叹:就你这只识黄白之物的家伙,怎么理解令我痴迷的究竟为何物!
女儿家心性作祟,我倒也落了俗套,见不得好友贬低之意,一时竟起了争强好胜之意。先是趁他不备时,偷偷赏了他一记白眼。再做二三杂事以抚平胸中燥意,待静下心来,便暗自筹谋如何搬回这局。想到某君平日尝以学问人自居,一计涌上心头。
泡热茶一杯,上前搭话,好友倒是自觉,一手接过,未言谢字。见他对刚才之事似已遗忘,我便知时机已成熟,假装无意间问道:“素知兄乃大才,坊间传问,兄未及弱冠之年既已博览群书,小妹仰慕已久。今日得闲,兄可否赐教一番,授些心得,也算遂了小妹心愿。”
好友一脸诧异,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似在探究我又在玩什么花样,怎么转眼就是一副恭谨模样。见我脸上写满了真诚,眼神里似有小星星闪亮,好友虽仍有几分狐疑,却也果断地点了点头,还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感叹道:“孺子可教也!”
这般自恋模样实在可恶,见不得他眼底的飘飘然,此刻我只想赏他两颗板栗。可诱饵已抛下,此刻走岂不落了下乘,今后这无耻之人定会四处宣扬我刚对其表现出的心悦诚服之色。按捺下心中怒火,我保持微笑,继续讨教:“不知月兄读书时是何感觉?”
这货倒也实诚,张口便答:“额……没什么感觉呀!”
此刻,我只想对好友道个“彩”字,果然是个胸无点墨之徒。见他正瞅着我,似在等待下文,我便卖了个关子,不急不缓地说道:“我倒与月兄不同,小妹每每读一本新书,心中总会升起几分痛苦之意。”说到这里,我便眉头紧锁,右手置于胸上,作西施捧心状。
奈何本姑娘长相不嘉,生了副虎背熊腰模样,没半分美感不说,惊悚两字倒是诠释得当,连好友都生出了几分嫌弃之色。还好那并不怎么坚定的同窗之谊起了效用,好友未在此刻弃我而去,只是喉结蠕动,面色苍白,看着竟有些可怜。
空气忽然有些安静,心知自己有故意惊吓对方之嫌,可身为女子,此刻必须自信!略显尴尬地放下手,我继续说道:“小妹自小便觉得读书是一个被同化的过程!作者所书皆是其所思、所想、所求,他刻画的人物皆为自身——他本身的模样或他想成长的模样。他在写自己的过去或是对未来的幻想,是总结也是寻找。而你我读书的过程中不免会代入自身,以作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出发点是为了理解得很全面,但不知不觉中便会被同化。可是,体验了一遍别人的人生,又怎么不沾染些因果?明知会如此,可你我仍会就范!此间矛盾,令人甚是痛苦!”
只是这番言论却如同对牛弹琴,此刻,好友看我如同看神经病一般:“看个书还能看出这么多道理,只能说妹妹平日里太闲了。像我等劳动人民,皆以出卖苦力为生,每日应付工作就已经自顾不暇,哪有闲心如妹妹这般去体悟这些纸张?”
转眼间,这题又被好友带偏了,自知争论下去又成了理想与现实之争,甚是无趣,我只能思索对策。幸运的是,电火花之间,对策便有了!
于是乎,我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好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月兄,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啊!”
说完,我转身离去,只留好友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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