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故事——生死之交

        这个标题想了很久，都觉得不准确，但又想不出更好的题目来体现我和卢耀岐共同经历的那一段事关生死的意外事故。卢耀岐，江苏人，8160同班同学，好像是8160年龄最小的男生，和我一样，入学时个子不高，但人很聪明，成绩特棒，我高考的数学和英语成绩加在一起还不如他数学一门课的分数。可能是都来自农村，也可能刚入学时我们都是小个子，耀其同学和我比较投缘，而且这种投缘因1984年寒假的一场意外，我们成了生死之交，成了即使平时不联系，但心中也会经常想起对方的那种同学关系。

        故事从一九八五年寒假说起，这一年南昌的冬天，异常寒冷，春节前还下了一场大雪，我和卢耀岐，吴海金，还有楼百军等同学，一起参加了1985年全国研究生统一招生考试。因为天气寒冷，我和耀岐和海金从宿舍楼里搬出来，搬到干训楼一间福建老乡的宿舍，这间宿舍装有一个南昌人通用的取暖烧水两用的煤炭炉，炉子摆在宿舍中间，一根铁皮管子伸出窗外通气的那种取暖炉子。我们就在这里吃住，学习和备考，考试结束后，吴海金等江西同学都回老家过年了，我和耀岐同学向系里办公室报告，留在学校过年。当然，也就留在这间有煤炭炉子的干训班宿舍，开始啦第一次留校过年的寒假生活。虽然天气寒冷，虽然也想回家，但一想到可以节省来回的几十块钱路费，加上从来没有住过两个人一间还带煤炭炉子的宿舍，两个小男生的世界还是其乐无穷。当时我们已经大四了，三年多过去了，我长了个子，从一米五几长到了一米六几，耀歧同学也长高了，而且足球踢得非常好，一天到晚，进进出出，都踢来踢去，两个人经常冒着寒风去田径场，耀岐踢球，我跑步，晚上在宿舍，耀岐研究桥牌，我看书，有时候也练练字。

      应该是春节前一个星期某一天，这天傍晚开始，狂风夹着雨雪，横扫校园。我们实在无法进行户外活动，晚饭后，两个人就坐在炉子旁边各自看书，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耀岐应该是要去洗水间，嗯了一声站起，跟着就叭地一声摔倒在地上，叫了一声“老邬”，就不出声了。耀岐的这一声“老邬”，把我从《基督山伯爵》的故事情节里吓了出来，急忙站起来，可是刚站起来，我清楚地记得，自己也叭地一声摔倒在地。可能是我离炉子稍微远一些，此时此刻我还是清醒的，我知道我们应该是听说过的煤气中毒了，下意识地往门口爬去，爬了两三步，刚叫了一声“卢耀歧”，好像就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旁有动静，强力睁眼一看，是卢耀歧，是我们可爱的耀歧同学在我身边奋力向门口爬去，可能是他先倒地，也可能是倒地的地方离门口近，他迷糊中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也是往门口爬。因为他起身就是想上厕所的，倒地的位置离宿舍的木板门不远，加上踢足球的好身体，支撑他很快爬到了门边，稍微喘了几口气，居然扶着门躬着腰，把门拉开了，跟着又挨着门口趴在地下。随着宿舍木门的拉开，走廊上卷进了一阵阵寒风，这几阵救命的风，让我突然清醒地知道，必须赶紧到门口去，于是，我竭尽全力，连蹬带爬，挨着耀岐同学，趴在了门边。也许多亏了卢耀岐想上厕所，也许多亏那个年代的木门不够密实，也许是我们俩个平时都坚持运动身体好，我们俩躲过一劫，大难不死。后来才知道，那天傍晚开始的暴风雨雪，横扫宿舍旁边树上的枯枝烂叶，其中有一些枯枝落在煤炭炉子的排气管子上，并挡住了不断吹落的树叶，把排气管子堵塞了，就是这一堵，差点要了我和耀歧同学的小命；正是这一堵，堵出了我和耀岐同学生死之交的同学情。

        应该是很多年前了，在工作中碰到市教育局的徐惠松，闲聊中知道惠松是江苏人，倍增好感，并告诉他，我大学最好的同学是江苏人。后来惠松回江苏老家过年，与高中同学小聚时，耀歧听说惠松在珠海工作，也跟惠松说，他有个最要好同学在珠海工作，一说姓名，惠松一听，居然是我，当即打电话给我，我把与耀歧在学校煤气中毒差点要了小命的事告诉他，惹的他哈哈大笑。后来，徐惠松和我因耀歧的同学关系成为了很好的兄弟。

      不知是大难不死的心理作用，还是煤气中毒确实损伤了身体，反正，从我和耀岐同学从地上爬起来后的第二天开始，整个人非常不舒服，回家过年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最终在春节前三天回到老家，经历了人生中又一段最为痛苦，最为伤心的心路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