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报到的时候,接待我的师姐带我来找宿舍,当时九月份的广州,下午三四点,晴空万里,温度突破30度。而当我知道我住在七楼的时候,整颗心都凉了。没有电梯,师姐帮我提着行李,我们一步一步爬七楼。就是这一天,我住进了705,慎思园10号最传奇的一个宿舍,开启自己的奇幻之旅。我到的时候,贱铭已经在自娱自乐的打游戏了。贱铭是我认识的第一个舍友,他是这个传奇宿舍的核心之一。从见到他的第一秒,到现在为止,他持续时间最长做的事就是打游戏。从最开始的单机,2K系列,到网游的LOL,暗影岛,剑灵等,涉猎之广,无人能及。
八楼是天台。理论上这一带的物业是把天台的门锁了的。后来不知道哪位壮士,潇洒一脚踹开了那道铁门,慎思园10号的天台这片乐园才得以开放。而在发现这块乐园之前,我除了认识另外两位无趣的舍友,还得认识另外一位有传奇性质的小伙伴。新生入学有个游园活动,也就是师兄师姐带着我们这群懵逼认认路,那时候我们正在足球场,另外一个同学突然走过来和我和贱铭聊天,搭讪内容简单粗暴:你们会打篮球吗?那人就是老毕冲,住在我们隔壁宿舍707。他那时已经是个党员,除了腐败思想,什么党员的特质都没有,是一个比较纯粹的人。
那天下午我们三个就去了篮球场晃荡,顺利找到其他新生并打了一下午半场3V3。也就是在那时认识我们四年的宿敌李鸡翼,一个穿着罗斯球衣的天津人。有着剽悍的球风和可怕的个人得分欲望。后来我们打院内赛,多次遇到他们班的队,互有输赢,打得难分难解。最艰难的一次就是新生杯总决赛,我们打到加时,抽筋,犯满离场,李鸡翼在加时的时候一边控着球一边抱着腿,最后我们顽强的赢了他们,拿下新生杯冠军。但这可能是我们整个大学的唯一一个冠军了。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多次冲击院内赛冠军,磕磕绊绊,唏嘘不已。
我们在在学院篮球队训练的时候,因为和其他队员并没有配合,自成一体的小团队,我们有个low逼的组合名称:交通三贱客。不久,李鸡翼做了我们学院的篮球队长,我们则很快分道扬镳,开启大学真正的奇幻旅程。住在7楼的我们,很快发现8楼这个宝地。在某个深夜,我们买了啤酒和几盒炒田螺,爬上八楼的最顶端,开启吹逼模式。其他热血青年不同,我们至今没有谈论过什么人生理想,什么家国情怀。谈论得比较多的是接下来在学院篮球赛的鸡毛蒜皮,还有隔壁城中村数十家宵夜的优劣,然后还是无穷无尽的鸡毛蒜皮。我们三个人,具备着翻山越岭的功能。每当深夜很无聊的时候,就想着出去买个宵夜。凌晨两点左右,大门锁了,从侧面楼梯跳下去,2.8米左右的墙,不高不低摔不死,就这样溜出去。回来的时候,一个人或者两个人要翻越2.8米的墙都有点难,但是3个人配合起来就很简单,具体操作就不说了,大概就是头顶屁股往上送这一类基本动作的有机组合。那个时候,我们三个经常就在三更半夜去来去自如,买宵夜,上八楼。
深夜的八楼黑乎乎的,我把啤酒瓶盖呈45°角按在墙角,拍一下就开了。八楼渐渐的成了我们不快乐的发泄地。那个时候,什么个人情感问题,输球赛,社团竞选落选,不开心了都很自然的说一句:买啤酒上天台。八楼包容了我们整个大一的不安,烦躁和迷茫。后来,我们养了一条狗,刚开始在网上找教程如何教会狗狗到厕所里拉粑粑。努力了两天,当着狗狗的面用报纸把狗翔慢慢的拖进厕所。这种办法终于让狗狗成功在厕所里拉了一坨,激动万分。第二天,我把狗带上八楼,让她自由奔跑。毕竟天台还是很大的。结果没蹦跶几步,她就拉起粑粑来了。就这样,她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上天台拉翔。那时是大二,课特别多。每天早上七点多一打开门,那只狗就狂奔上天台拉粑粑。八楼又成了日常遛狗的地方,所幸的是狗狗每次都跑到比较远的角落拉屎,并不在我们日常活动范围。到后来不养狗了,很长一段时间天台都能找到晒干了的狗翔,有时候真的想对着那些狗翔感叹:啊,这就是TM的青春。
大三的时候,因为一次露营,我买了个小型烧烤炉。用了一次拿回来,觉得扔掉浪费,就放在宿舍。某一天我们几个又突发奇想,不如拿上天台自己搞烧烤。说做就做,马上去菜市场买食材和用具。从楼下拉了盏台灯,红红红火火的就搞起了烧烤。吸引了不少其他小伙伴。很快,天台烧烤发展成为我们消遣的主要项目,隔一两个星期就搞一次。而且越来越熟练,无论是采购还是烧烤技术,都取得了长足的发展。我们深信这是一项职业技能。毕业了实在找不到工作,可以在隔壁城中村街头开一家烧烤档,主力操盘手贱铭是这么说的。
不过到后来,我们就很少再上去了。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们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因为我们要开始忙着找工作,毕业,写论文。某一天,突然发现,天台的门重新上锁了,八楼又再被封印。不过我们也没有什么异议,尽管我们的烧烤用具还在那里。一脚踹开那道门的激情没有了,就让劳资的烈火青春被封印了吧。
很多人的大学或许是这样的,在实验室攻克科学难题,在图书馆充实人生,在鸟语花香的校园湖畔浪漫邂逅,在春光明媚的草地上畅谈理想,在体育中心的广场放着风筝,在圣诞的舞会上翩翩起舞。但是我们的大学最快乐的记忆是在篮球场上撒野,在凌晨的宵夜摊游荡,在麦当劳通宵打牌,在宿舍打游戏,在天台烧烤,在天台听着陈奕迅的歌,在天台遛狗,在天台踩屎。我们之所为了巴掌大的学院的一场球赛而喝得酩酊大醉,为了一盘微不足道的LOL吵得面红耳赤,为这些微不足道的鸡毛蒜皮的嬉笑怒骂喜怒哀乐,是因为,这些事情都是我们一起做的。球队是我们的球队,游戏是我们的游戏,而天台,是我们的天台。在大学里没能学会一身保家卫国建设家园的本领,我感到很惭愧。不过我丝毫没有为此懊悔,起码我们在一起,过了有趣的几年,学会了如果不快乐,就上天台找快乐
to our jiaotong three cheap men
to my four years in sysu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