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梵高于塞纳河畔那次夜晚梦幻般的会面后,借着文森特先生的吉言,我搞出了几张以前从未有过的灵感性作品。我兴奋地手舞足蹈,迅速整理了自己的画作,便乘飞机回国。
我托了一个以出版画册为工作的朋友,说可以带我去问问。他很熟悉那里的环境,进去后跟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搭了几句话,便有人员引荐,将我带进一间办公室里。
室内有一张黑色的方桌,桌前坐着一个人,看样子就是总编。他的西装烫得笔挺,带着一副圆框眼镜。
我将画作和介绍书拿出来,郑重地递了过去。
接着,我向总编先生展示了几幅气氛凝重、带有故事性色彩的梵高的画作。我们面对面坐下,期间还断断续续走进几个职员,身穿白得过分的衬衣,总是有意或无意地打断我们的谈话。我越来越恼火,终于回头说了句“请别打扰我们。”
“那么,总编先生,您感觉如何呢?”
但总编先生并没有立即接我的话茬,气氛一时压抑又凝重。他慢条斯理地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小罐茶叶,用肥胖的右手撮了一小把,放进一个紫砂壶里,接着起身往壶里倒入热水。
“说白了,我们不怎么需要你的这类作品。这样的东西看不懂,无法产生价值。”总编先生终于开口,一边泡茶一边说道。
“那您需要什么样的作品呢?”
“这也不是我说了算,具体要看现在的那些买画的人,还有那些读者,他们喜欢什么。”
“可现代人大部分连一个超过一分半钟长度的视频内容都耐心看不完啊!难道为了走流量,就不用管作品本身的价值和对世人产生的影响了吗?”
“那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
“但是话说回来,真正的文化交流是什么?我想艺术也不愿放弃其自身的价值。”
“年轻人,”总编往上扶了扶眼镜,然后双手合握放在桌上,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我和许多画家打过交道,所以我也是懂艺术的。说白了,你们这些声称自己是艺术家的人,都是阴暗颓废的、充满着负能量的一群人,成天在街上叫嚷着什么艺术,其实在我看来,你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如一个孩子。”
现代快节奏都市的生活,让我们与大自然越来越远。也许这正是总编不认可我作品的原因。或许当他们亲自走回大自然中去,才会听得到鸟鸣,闻得到花香。那样没准就会发现,人不是地球的客人,地球是人们的家。
从办公室的窗口向外看,我看到高耸的柳树、长满翠绿的新芽。枝杈上停着歇脚的鸟雀。
“房间外那些鸟雀的叫声好美啊。”我憔悴地说了一句。
“我可从未听见过什么鸟雀的叫声。”
“总编先生,你不把耳朵贴近去听,你是什么也听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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