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困

2024年3月1日  星期六  晴    0-14°C

和他认识了30年，不知道他竟如此健谈。

今天参加一个单位的面试监督，作为巡考，任务比坐在面试室里轻松多了，每隔半小时到面试室外转一圈，看看楼道里考生候考情况，第三方公司人员工作情况，再隔着玻璃看看面试室里的情况。转完后，可以在考务办待着，喝水聊天，也可以在楼前的空地上走走，吃吃风晒晒太阳。

面试地点是在一所老中学，校园不大，设备也比较陈旧，教室里没有暖气，空调也不好。我们坐在考务办，俩开空调对着吹，依旧感觉不到暖和。但冷着也比在面试室坐七八个小时不能乱动的好。

这个单位分管人事的领导是我的军校同学。上学的时候，我们学员队成立了文学组，一共八个人，专门负责写新闻报道，我是组长，他是成员之一。

那时，他个子不高，人很瘦，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像个初中生一样。他话不多，很腼腆，和他开玩笑，他经常笑笑就算回答了。偶尔他也开玩笑。记得有一次我们文学组开会研究材料，天气热，会议室小，男同学都把外套脱了，穿背心。我说的也浑身冒汗，就把短袖军装外套脱了，只穿里面的无袖T恤。他突然冒出一句：“怎么男生一脱衣服，你也脱了？”把我们所有人逗的笑岔了气。

我们学校在汉口。那时，我常带着他和另外两个同学，到武昌、汉阳等地了解民情，寻找写作素材。写了多少稿子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每当楚天广播电台要播我们的稿子时，政委会让广播室录下来，等晚上大家看完新闻联播时放给全队听。

他是营级转业的，比我早回七八年，在这个单位的人事科长位置上干了好多年。他去年底提拔了四调，局里人也改了称呼叫他局长。

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同学们大都发胖了，他也不例外。不但胖了，头发也花白起来，脸成了胖娃娃脸。当了局长，他还是很谦虚，但举手投足能看出与当科长时不一样的范儿。一个人的权威和气度，有时候与职务高低有很大的关系。那种来自职务的自信和优越感，不自觉的就带了出来。当科长时，他的花白头发让同学们感觉沧桑，当了局长，花白的头发就变成了一种阅历和权威。

每巡视完一圈回到考务办，他就开始讲各种故事，讲军校的故事，首长们的故事，古代的故事，当今的故事，国内的故事，国际的故事，天下大事小情，无所不知。

我认识了他三十年，军校毕业后也多次见面，第一次听他一刻不停说这么多的话。

“今天你怎么像话唠一样？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健谈的？你的前半生好像不是这样，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我笑他。

“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和你说话，我怕你瞌睡，只好一直说话，想到啥就说啥。”

“你想多了。”

“每次监考，都很难熬，坐着坐着就想睡觉，特别是吃过午饭这段时间，睡惯了午觉的人会特别难熬。”

“这又不是第一次监考，何况这次不进内场，咱还能一趟一趟走走，怎么会瞌睡呢。”

“我主要是怕你困。”

有同学陪着聊天的监考很轻松，任务结束，我去花市买了许多花。“三八节”快到了，用监考的劳务费买些美丽的尤物犒劳自己，今天精神和物质双丰收，真是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