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考落榜,无所事事,便开始舞文弄墨,陆续在报刊杂志上发了一些作品,也经常在杂志网络版“心声心语”栏发几句感叹。令我想不到的是,此后便陆续收到全国各地少男少女发来的“交友信息”。出于礼貌,我都一一回复了,我也期盼他们能继续发来邮件,我可得到更多的写作素材。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的信息发出去后,从此便杳无音讯。我怀疑这帮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或者是神经有毛病。不然为什么急火火地要我回复,而我很热情地回复了,他们却从此泥牛入海无消息。我发誓,再接到此类交友信息,就当此人是疯子,绝不理睬。
这天,我又接到一封交友邮件,写信的是位姑娘,叫阿娇。她称我刘兄,我感到很亲切,天上掉下个林妹妹。阿娇说她老家在豫西农村,现在广东打工。她不但喜欢我的作品和“心声心语”,而且恳切地想和我交个知心朋友。并反复强调朋友要真诚,盼我能尽快地给她回信。虽说我已厌倦了这种交友游戏,但看在阿娇喜欢我的作品这一项,我就决定再破例一次,给阿娇回信。
不久,我便接到阿娇的回复,说她失恋了,仿佛天要塌下来了,活不下去了,要去自杀,这是最后向我诀别。我看罢信,大为惊骇。又打电话,又发短信,劝阿娇要想开些。山不转水转。天涯何处无俊男,何必自寻烦恼。
经过我的努力,阿娇终于从失恋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但她却大病一场,住院期间钱也花光了,而且还欠了一千元的外债,希望我能行好行到底,解囊相助。
看罢信,我便想起英雄救美这句话,甚至想象将来某一天,阿娇会从天而降,落到我的怀里,要以终身报答我。想到这里,我便热血沸腾,毫不犹豫地给阿娇转去一千元,同时给她发信息,安慰她好好养病,钱不够,我还可以资助。
一个礼拜后,我便接到阿娇打来的电话,说钱和信息都已收到,非常感激我在她危难之时慷慨相助,并说她现在还住在医院里,心情异常苦闷,特邀我到广州与她相见,并说我对她的帮助会加倍报答我的。
常言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何况还是阿娇主动邀请我。于是我便毫不犹豫地飞到广州,而且还特意带了银行卡,以备阿娇急用。
一下飞机,我就迫不及待地打的来到医院,只见阿娇坐在病床上,姣美的脸庞挂有几分憔悴,犹如雨打梨花,让人心疼。
阿娇一见到我,就像他乡遇故知,又像久别重逢的恋人,不顾身虚体弱,便一转身下床,与我紧紧拥抱,同时热泪盈眶激动不已地说:“刘哥,可把你给盼来了。”
此刻,我还恍若梦中,暗自思忖:难道这就是文人笔下的艳遇?
许久,我和阿娇才双双松开手,我就像一位慈爱的大哥哥,两手轻轻地扳着她那瘦削的肩头,情真意切地说:“阿娇,别难过,如果钱不够,我这里还有。
这时,阿娇却从包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递给我说:“刘哥,前天,我父母给我汇来五千块钱。这是两千元,你拿着,多出这一千元,算是我对你的谢意。”
我坚决不收,阿娇无奈又将钱装进包里,脉脉含情地瞅着我说:“刘哥,你真是天下第一好人,能结交你这样有才华又有爱心的人是我的运气。如果刘哥不嫌弃,妹子将以终身报答你。”
我尴尬一笑,言不由衷地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是一介穷书生,只怕不能给你带来幸福。”
阿娇郑重其事地说:“穷不是你的错。伟人说过,穷则思变,往后只要你我同心协力,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家致富。”
通过交谈,我得知阿娇眼下在做医药代表。我早就听人说过,如今搞推销药品的人都发啦。
这时,阿娇忽然想起了什么说:“一谈工作我这才想起来,前几天,人间天堂歌厅的张老板让我给他送去两盒保健药丸,可我身体太虚,就麻烦刘哥代我给送去吧。张老板人很大方,他会给你小费的。你千万不要推辞。”
我拎着装有药丸的纸袋走出医院大门,便打的直奔人间天堂歌厅。一路上,总觉得后边有一辆红色小轿车像是在跟踪我,但距离较远,我从玻璃窗探出头也看不清车中人的模样……
张老板果然大方,接到药品后,立马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塞到我手里说:“这是两千元,一点小意思。”
走出歌厅大门,我还在思忖,两盒保健药丸,一共才能值多少钱?张老板竟给我两千块钱的小费,太不可思议了。仰俯间,我忽然想出个中缘由来了:肯定是阿娇还钱我不要,她过意不去,便让张老板以给我小费为名,变相还我钱,外加答谢我一千元。看来阿娇还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哪!我为自己能遇上阿娇这样的美女而偷着乐。与此同时,我便情不自禁地联想到小品《卖拐》中的台词:缘分哪!
当我兴冲冲地返回医院来到病房时,却不见阿娇的身影。正诧异的当儿,就见阿娇迈着轻盈的步子回到病房,朝我莞尔一笑说:“我刚才上卫生间去了。”
原来如此,看来我的神经太过敏了。这时,我便掏出张老板给我的两千块钱给阿娇,说:“这钱我不能收,你是业务员,这钱理应归你。我只不过替你跑跑腿罢了,怎能要属于你的小费?再说,帮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必用这种方式回报我。”
阿娇接过钱,但马上又硬塞到我的上衣兜里说:“刘哥多心了。这钱确实是张老板给您的小费,并不是我变相报答您。如果您愿意,那就麻烦您再帮我给金马舞厅的孙老板送两盒保健药丸去。孙老板照样会给您小费的。”
在我拎着药丸再次打的朝金马舞厅去的路上,我又无意从反光镜里看到一辆红色小轿车仿佛在跟踪我,但仍保持一段距离,我看不清车牌号,也看不清人的面目……
果然如阿娇所说,孙老板也出手大方,一接到药丸便立马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塞到我手里说:“一点小意思。”
我趁孙老板开保险柜往里放药丸的当儿,转身疾速数钱,又是两千元。不到两个小时,我就赚到四千元小费,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心里那个美劲儿就甭提了。照这样下去,我这穷书生不用半年就成百万富翁了。往后我还用得着爬格子到半夜挣那少得可怜的稿酬吗?
正当我沉浸在快速致富的遐想之中时,忽见两位公安人员犹如神兵天降,将我和孙老板抓了起来……
原来阿娇是一个毒贩,所谓的保健药丸,其实是摇头丸。今年春节后,由于公安缉毒人员查得紧,她年前弄来的货不敢拿出去交易。有心想找别人当替死鬼,但她认识的人又都不可靠,于是便着急上火,结果病倒了,住进医院,为了缓解心中的焦虑,她便躺在病床上看杂志,无意中看到我的文章和作者简介及通讯方式。于是便以交友的名义给我写信,编造失恋、自杀、借钱等情节来考验我。当我被考验合格后,我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的替死鬼。
阿娇很狡猾,在我替她送摇头丸时,她便一直跟踪我到酒店。当我如梦初醒,带着公安人员到医院抓她时,她早就驾着她的红色小轿车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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