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背景音乐推荐 《好久不见》---陈奕迅
上车前,我整理了一下头发,让我快两个月没剪的头发焕发出一点生机。不分昼夜的倒班制度让我进入了内分泌严重失调的中年时代,头发开始慢慢脱落,我想用不了多久,下次见面,我就会顶着一片地中海去见复。拨弄拨弄刘海,甩掉这些有的没的想法,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这次免不了又是一场醉生梦死了。
一个月前,复给我发来一段微信,“我成不了你想要的样子,只好自己活成一道风景。”我思索了很久,回复说,下个月我抽空回去一趟。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不断流动的街景,我开始回想复的故事。
我以为我终于算是结束了自己奔波寻找爱情的旅途,身边有个可爱的姑娘陪着我安安静静地奋斗下半生的终极目标--老婆孩子热炕头。直到简和我说她被家里人带着去相亲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我又得在各种各样的姑娘中间游来走去了。
简用微信告诉我,她觉得我不够爱她。然后,删除,拉黑,消失地无影无踪。我苦笑,信息时代的便捷之处就在于,消失和获取联系一样地简单粗暴。网上订票,收拾行装,带好钥匙,背上行囊,锁上门,打车,站在检票口发呆,这时候我才慢慢醒过来,原来,我和简之间不仅仅隔着两座城之间的铁道。最终,我还是踏上了这列火车,我想着,如果我有辆车,是不是我现在正在加油站里加油,避免路途中没油的尴尬,再摸摸口袋里所剩无几的人民币,少了太多奋不顾身,多的是自顾自的周全。我才发现,原来我和简之间的爱情,不是她单方面的终结,而是我们都变了。
我来到简所在的城市,走在曾经一起走过的街道上,拿出我的笔记本,写下一段话,“爱情是努力就能够得到的么?一旦起了变化,你就什么都不是了,不管别人眼里的你有多么的遥不可及,在她眼里,只是一个烦人的厚脸皮而已。”我扯下这页纸,扔进路边的邮筒里。
这家咖啡店还是老样子,老板是个潮流的中年男人,总是一身牛仔,留着过肩的长发。老板熟络地和我打声招呼,问我今天怎么一个人来了。我笑笑说,“想喝你的卡布奇诺了。”这个中年男人意味深长地冲我笑笑,就去做那杯我和简每次都会点的卡布奇诺了。我问老板要了一支铅笔,在贴着复合材料面板的木头桌上,写下蔡康永的一句话。“所谓失恋,并不只是失去一个恋人,所谓失恋,是你因为这个恋人而写的诗,而拍的照,而想象出来的幸福,而变成的那个更好的自己,一下子都失去了依据。像是你正在盖一座城堡,而那人离开时,把城堡底下的土地,一起带走。”老板走过来,放下杯子,递给我一支玉溪,没有多说什么。我想,这个年过四十的单身父亲,一定明白我在想什么。
冬天了,风有点大,我开始后悔自己没戴个帽子就出门。看着这座生熟悉的城市,我竟然开始责备自己当初选择离开这里去到另一座城市奋斗打拼。摸摸自己的头发,我突然想到,秃顶的时候戴个假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别在这样大风的天气出门就好。我拨通复的号码,告诉他我在老地方等他,然后钻入一辆出租车。
点好菜,搬好酒,摆好烟,我先垫了点吃食,调整着自己的状态,毕竟不如从前能吃能睡了,喝酒前还是垫点东西比较稳妥。复进门时候神采奕奕的样子让我想起来之前他给我发的那段话。菜还是要吃的,酒还是要喝的,烟也是要抽的,只不过复退了一半的酒,少抽了一半的烟。复说,对自己好一点,做好自己更重要。复不开口,我自然也不会开口提起简,我们聊了很多以后的日子,未来的摸样。我悻悻地感慨自己终将在四十岁成为一名秃头怪蜀黍,复说,成了那样子未免不是好事。这顿饭,没有简的故事,没有失落的情绪,有的只是对以后的幻想和意淫。我总觉得,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男人的时候,就是身体里沉甸甸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压得住重心了,不飘了,不偏了,就能够稳稳地走在路上了。
从简的城市回来,我的笔记本也只剩下最后一页纸。想到邮差把每个街道上邮筒里属于我的纸都揉成团扔进垃圾桶,我觉得有些释然了。拿出笔,我在最后一页纸上写下一句话,然后扔进垃圾桶。“书翻到最后一页,故事才能结束,不然总是心心念念主人公的结局。电影落幕,才能安心离场,不然总是遗憾错过了最后的彩蛋。要放下一个人也一样,看到她跟别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不再拥有,不再具备资格,无需落荒而逃,无需闭口不提,只剩下风轻云淡。时光最野蛮,每个人都将被风吹云散。”
我开始按规律吃饭,开始健身,开始着手自己的事业,开始做我一直很想做的事情,开始成为我一直想要成为的那个人。我想着,也许很久之后,我和简再次相遇,我能对她说一句:“好久不见。”
吃完饭,复因为要去处理新店的装修问题,和我不走同一个方向,我和复在路口分别。我回过头来,看着复一个人走在街上的背影发呆。今天风很大,把云都吹散了,月亮真圆啊,照着复脚下的路,从我这里看过去,竟然觉得有些晃眼。
根据《好久不见》--陈奕迅 歌词改编
野生青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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