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姑娘,在文人眼里是个再曼妙不过的词,闭上眼睛轻轻幻想一番,都是裹在烟纱里或丰腴或娇怯的曲线。
文人素喜秉烛夜游在花丛里细细点评一番、或正襟危坐于几案前点点刻画一张、或如诸看官,拿着手机看个画面也是意兴盎然。
可这姑娘,被模糊得紧了。
金庸说夏梦:“西施怎样美丽,谁也没见过,我想她应该像夏梦才名不虚传。”说了这样的话的金庸,夏梦没嫁了方是一件好事,以美人比之美人,可见对美人幻想得过了,金老眼里的夏梦已经不是夏梦了,她最美丽之处已经化成了小龙女,夏梦自己却没有了。
这实在比胡因梦好太多,李敖说:“胡在我心目中宛如童话仙子,不能忍受半点瑕疵,有一天我无意推开没锁的洗手间的门,见蹲在马桶上的胡因为便秘而满脸通红,表情狰狞,实在太不堪了。”
太不堪了……可是你说过她是“又漂亮又漂泊,又迷人又迷茫,又优游又优秀,又伤感又性感,又不可理解又不可理喻的”,怎么就太不堪了?
原来她是天边的一朵云,你远远看着美妙轻柔,动手把她摘下来了,凝神一看,哦,是水汽呀。然后所有吟诵这朵云的诗句都跟着烟消云散了。
这也是,太不堪了。
幸而,林徽因嫁给了梁思成,保全了她自己,毕竟徐志摩的眼里她是云朵、是湖水、是花朵,却独独不是林徽因。
若是拨开这些美妙的空气,诗人可曾在脑海里出现过姑娘最初的影子?她或许只是,下阁楼时礼貌地微笑了一下,诗人的诗卷却骤然找到了目标,于是她的名字成为美好的代表,被记录在诗卷里,被吟诵在口里,这个名字被念了千万次,也没有显现本来的面目——她不过,是个凡人。
这些云彩、湖水、花朵的赞颂,听起来却没有梁思成的“徽因”好听,大概他最不迷恋她,所以她才会选择他。这是一种,拨开万千浮生,尘埃落定的心安理得。
文人的姑娘,太轻了。
而姑娘们,却觉那遐思背在身上太重了,所以一踏脚就自愿堕了凡尘,于烟火缭绕处听一个凡人叫她:“××,快过来。”
突然重担解除,又轻盈地跳过去答一声:“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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