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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锦衣情》

《唯独锦衣情》

作者: 云南省昆明市永安路76号 | 来源:发表于2021-03-06 18:22 被阅读0次

    一.

        皇上赐给我了许多珍宝,我瞧着实在是喜爱不起来,便送给了杨嫔。

        杨嫔手里握着玉镯,打量了半晌,看着我叹了口气“你原先很喜欢这些物什的。”

        我和杨嫔从小一起长大,前后差了一年嫁给了皇上,而我是皇后,她是贵嫔,宫中见不得成双成对的好姐妹,也少不了从中挑拨我们的关系,可我们嫁入五年之久,也依旧成双成对。

        我朝她笑了,眼睛却不落在玉镯“人都是会变的。”

      嫁入深宫,不过才十八九岁,倒也能活成了耄耋之年的老人。

        杨嫔摇了摇头,道“皇上纳了个昭仪,很是喜欢。”

        我看着一处出神,忽然想起,当年皇上拉着我的手,跪在太后说要娶我。

        我是名门之后,担得起这皇后之位,我又自小在太后身前长大,太后宠我十分,她在这深宫待的久,自然懂得帝王薄情,即便是自己儿子,她也不会夸下海口,肯定皇帝待我如初,太后是真的喜爱我,她不想我在这深宫受苦,始终不答应。

        我那时有多喜欢皇帝呢?

        大概是那年深夜皇上遭遇行刺,我半分犹豫未及,便挡下了那一剑,记不清之后发生什么了,只是在昏厥之前,见到皇帝眼中的焦急,心中便只想着,此生,非他不嫁。

      又或许是,初嫁皇帝那三年光景,他从不宠幸其他嫔妃,终日在我的长清宫过夜,我对嫔妃争宠的小把戏司空见惯,却还是防不住失去了我第一个孩子,可那时我也没想着,离开这深宫。

      我抽回了思绪,自嘲的笑了一声,那时便离开多好,至少他那时是爱自己的,或许,真的会放我走吧。

      杨嫔待了好久才起身回宫的,她总是临走之前,看着我叹了口气。

        “当时劝你走就好了。”

        我笑着让她别再说这种傻话了,隔墙有耳,让人抓了把柄,如今的皇帝,已经不会不顾一切的护着她了。

        皇上来了长清宫,他让下人不要通报,我正看着月亮出神,被皇上突然从背后抱住,吓了一跳。

        我从皇上的怀里挣脱开,有些惊慌的回过头,我眼神中的诧异,被他尽收眼底。

        皇上朝我笑着,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十七岁那年,他骑着马,将我揽在怀里,他那时半束着发,鲜衣怒马少年郎,我自然是心驰神往。

        “阿锦,在看什么呢?”

        我叫江锦,他时常唤我阿锦。

        我退了半步,朝他行了礼,语言拘谨“回皇上,臣妾在看月亮。”

        他并非真的想知道我在看什么,他大概又想起来我与他的从前,有些怀念,便深夜来了长清宫。

      少年情窦初开,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五年来他不是第一次心血来潮,来长清宫消遣当年了。

        皇帝见我拘谨的模样,失了几分兴趣,转身拂袖进了长清宫“睡觉吧。”

        我无力迎合他回忆从前,我深爱着他,也半分不想糟践当年了,他只不过一时兴起,过了今夜,新立的昭仪,便是他的挚爱。

        我跟在他身后,替他解开衣带,正准备褪去衣衫,他忽然搂住我的腰,亲吻我的脖颈,我目光无神的看着他意乱情迷的模样,不回应也不后退,他忽然停住,半垂着眸,对上我的眼神,他俊美的脸庞有些苍白,他刚才亲近我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他身体很热。

      他还是这样,受了风寒,便来长清宫找我,我看着他有些楚楚可怜的眼眸,心里忍不住心疼,终是叹了口气,让人给他熬了碗姜汤。

        他像个孩子一般坐在榻上等我喂他,我细心的吹了吹,才送到他嘴边,他很听话,不用配上糖仁,便能喝下姜汤,倒比小孩轻松些。

        我不知不觉勾起了唇角,他看着我出神“阿锦,我好久没见你笑了。”

      是啊,我好久没对他笑了。

      当年楚贵妃在御花园亭内的一曲悠扬,身着红衣,姿态万千,那是我第一次见皇帝对除了我以外别的女人动了神情,他的眼神骗不了我。

        我慌了,我仗着皇帝偏宠我,摔碎了楚贵妃的长笛。

      那也是他第一次对我发怒。

    二.

      我愣神看着他斥责我的模样,想起了为他挡剑那天,我痛的连夜呕吐不止,没有后悔,我躺在床上,被刺穿胳膊的伤口疼的无法入眠没有后悔,如今看着他这般模样,我后悔了。

        楚贵妃惊鸿一瞥,皇帝不顾群臣弹劾,执意立他为贵妃,我只觉得可笑,我竟觉得他当年违背太后娶我,便是非我不可,如今看着,他倒也对谁都能做出这般深情模样。

        赵忱,你到底是薄情还是从未对我动过情,不过是娶我巩固势力,好在这群心不稳的朝堂,受江家扶持,站稳根脚。

        我将汤碗递给了奴婢,不为所动“皇上,早些休息吧。”

      他叹了口气,自己褪去了外衫,躺在了里侧。幸好床榻够大,容得下我曾立下离他半尺之言。

      我们相顾无言的半晌,他伸出手将我搂进了他的怀里,他未继续动作,只是抱住我,喃喃道“阿锦,你怎么了呢?”

        我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是指我近几年刻意疏远他,还是我性情大变。

        我不作声。

        他也不在意我回不回答,继续道“我看着你不理我,躲着我,我的心好难受。”

        “江锦,你不要我了吗。”

        我的鼻子一酸,躲在他的胸膛里,咬着唇边不让自己自己哭出来。

        赵忱,是你不要我了。

        皇上新立的李昭仪我见过几面,不算惊艳,倒也清秀可人,那双眼睛更是清秀水灵,藏不住的好奇这满是高墙的深宫。

        杨嫔站在我身旁,看着我眼神低落“江锦,她像不像五年前的你。”

        少女朝气蓬勃,眼底遮掩不住的雀跃,她看着皇帝是满心欢喜的。

        我那时也是这样的吧,单纯的如一张宣纸,沾上半分徽墨都惹人心疼,不像如今素衣脱簪,眸子死气沉沉,守着一眼望到底的日子。

        皇帝对李昭仪很好,就像从前对我一样,只是我在他眸子看不出喜爱,皇帝年纪长了,不如少年时敢爱敢恨,他眼眸里掩盖不住的深沉,有了太多东西。

        他是累的,他时常跑来长清宫趴在我的怀里,他想避开朝纲,他对于装出来的感情是厌恶的。

        他或许娶李昭仪是怀念从前的我,可李昭仪是李昭仪,她没有我们的记忆,她守了半年,终于还是失宠了,那双眸子也失去了光芒,同我们这些深宫的妇人,一般模样。

        我入宫七年的上元节,杨嫔患了风寒下不来床,便只有我一个人守着月亮。

        我听见后边的声音,以为是进了刺客。

        皇帝穿着一身便装,现在我身后,笑意盈盈的看着我,终日穿着宽大的朝服,我竟没有发现他比从前瘦了许多。

        皇帝牵起我的手“阿锦,我们偷偷出宫去外面玩,好吗?”

        我与他刚刚初识那年,他也是拉着我,让我陪他出去玩,我看着少年冷艳无双的面容,终是动了初心。

      我一时分不清从前与现在,茫然的点了点头,皇帝有些意外,他以为我不会搭理他。

      我们两个穿着便装,畅通无阻的出了宫门。

        “你怎么能忘了带钱?”我皱着眉责怪着皇帝。

        皇帝有些也是委屈“我平时又不用。”

        皇帝在宫里从来不用金银,想要什么,便会有人满是殷勤的递过来。

        我看着满街的玩物,也有些委屈“那出来干什么?看月亮吗?”

        皇帝看着我的模样有些欢喜,牵着我的手,逗乐着我“不然我告诉他们我是皇帝,我看谁敢要我的银子。”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难不成你要像七年前那样,吃完人家后,拉着我满城跑吗?”

        皇帝也笑了“也不是不可以啊。”

        我心中郁结动了几分,又怎么能像从前一样呢,皇帝你和我,都不一样了。

        我敛了笑意,看着皇帝在前面与算命先生说着什么,回来时,眼神有些阴鸷。

        我问他跟算命先生说了什么,他才重新笑了出来。

        “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算命先生问客者问题“问了什么?”

      “他问我,如果我时日不多,我会选择谁陪我归隐山林?”

        “哦。”我回过身不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想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

        他忽然凑了过来,贴上了我的耳朵“我回答的是,你。”

        我突然冷笑一声“那楚贵妃呢,李昭仪呢?”

      “江锦,我一直以为你懂我。”他看着我

    “如果我可以活到耄耋之年,我觉得我可以挥霍,我想要什么,我便要得到什么,帝位一样,女人一样,臣心一样,可如果我油尽灯枯,将近死亡,阿锦,如刚才的答案,我希望我身边的那个人是你,不是楚贵妃,不是李昭仪,是我少时不顾一切要娶的江锦。”

        我听着并不觉得感动“你要的是七年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

        皇帝与我很不欢快,那之后很长时间他都未来长清宫找我,我乐得清闲。

        深宫的日子过得很快,只一交睫,一年便过去了。

        我患了重病,一日比一日严重,起初我只是浑身无力,到最后我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太医说我的病,无药可医,皇帝郁郁寡欢,渐渐的不理朝政,终日坐在我的床前,眼睛哭的红肿。

        他重复着说他后悔了,让我快些起来,他要与我离开这里。

        我笑着说让他别闹了,百姓如今安居乐业,我知道他功不可没,如果他走了,战火燎起,妻离子散,民不聊生的日子我们谁也不想看到。

        我的病情愈加严重了,我知道自己撑不过这个冬天了,我看着他终日在我床前嗜酒成性,如一具行尸走肉。

        赵忱,是不是从遇见你开始,便是错的。

        成化十八年,皇后江锦薨。

        太后头发更白了,他看着躲在屋子里不见天日的皇儿,心里疼的难受。

        “皇儿……”

        赵忱眼神中死气沉沉,看着母后,有些无力道“立成儿为太子吧,我活不长了。”

        赵忱看着身上的黄袍出神。

        成化十年 , 我执意要去阿锦,母后跟我说“阿锦是个好孩子,你若为了江家势力娶她,打消这个念头吧。”

      我跪下来,执意要取江锦“母后,我是真的要娶阿锦,无关朝廷,阿锦对我来说比帝位还要重要。”

        我如愿娶了江锦。

      红衣下女儿娇艳如娥,我信步走向女儿,执手拜堂。

        红纱女儿紧扣双手,脸上又带上的红使腮红又重了几分。

        那时我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我眼里野心十足,朝堂之上,群心不稳,我更无功绩可言,即便是这江山易了主,百姓也记不起我半分,我要楚将军的势力,我要将军征战沙场,我要立下战绩。

        所以,我必须娶楚媛,楚将军宠溺自己的妹妹,我若不是真情诚意娶他妹妹,他便不会忠心与我。

        我佯装很喜欢楚贵妃,我以为江锦懂我。

        可那之后,江锦便疏远我了,我知她是醋我与梁贵妃,可我不能为了她失宠梁贵妃,我还要立稳朝堂,我要成为一代明君。

        我以为我们有的是时间,我可以慢慢把她拉回来。

        终极一生,她也未听到我一句解释。我也没什么解释的,是我误了她。

        “母后,我后悔了。”

          太后看着已经流不出来眼泪的皇儿“你后悔立楚媛为妃吗?”

        我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我好像看见了江锦,她身袭青衣,朝我走过来,我转过了身,再没有回过头。

        “这一次,我们就不要遇见了。”

          你不知我是谁也好, 嫁给别人也好,只要不进深宫,阿锦,你便是还是你。

          那年上元节,算命先生说你命不久矣,我当时就在想,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作者:枕上桃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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