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两侧是茂密的椰林,还有带刺的藤条。
路很窄,像是被开辟不久,被开路时砍下的枝干和藤条还来不及清理,胡乱地堆在路旁。路并不宽,一起能并排走两个人,按照宋老大的安排,两名带武器的后面,必须跟两名不带武器的,这样就能把不带武器的人夹在队伍中间。
宋老大没有让所有人都上船。婧生他们加上船员,总共20多人,宋老大安排十五名水手和婧生、秦顺一起上山。自己带了五六个水手,还有铁手、阿华在还岸边的沙滩上扎营,为了防止有人或者动物偷袭,还安排了岗哨。
那条山路,看来是总有人走的,但从路的宽窄和路面上隐约而见的小草看,来回走的人数并不多。
“也许,岛上就只有那6个人?”秦顺问婧生。
“说不好,也有可能每次只安排6个人出海,但实际多少人,谁能说清楚呢?”
走了半小时,山路变得更窄了,越往下走,越看不清楚路的痕迹了,行程因此变慢,天色也近晚。
“如果再走下去,天黑前估计赶不回沙滩营地了。”婧生说。
“那就一直走下去。”领头的水手说。
“这天黑下来,林子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婧生提醒说。
“有我们在呢,放心。”
让婧生奇怪的是,这一路走着,没见到任何野兽,沿途全是植物。那植物似乎并不是常见的,但看得出来,并不像亚马逊河流域的食人花、猪笼草之类那样的凶恶。只是会出现一些不可思议的情况:比如一棵植物由多种花和草共用一段连接土地的根茎,也有些植物在花上生出枝干,或者果实就是叶子。有些植物周边一米内没有一种其他植物存在,而有的植物跟其他多种植物混长在一起,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另外,越走气温越低,虽然不至于让人觉得寒冷,但明显凉快很多。就像从夏天,返回到了春天。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月亮大,月光也足。林子里周围静悄悄的,没有风,没有虫叫和鸟叫,就好像被一下子抹去,删除了。
在走到一处面积稍大的空地儿时,领队通知大家休息。然后安排人临时搭建了草床。
先是砍下一些树枝,然后加工成一段段细长的枝条,把枝条直接铺在地上排列起来,上面再盖一层刚割下来的嫩草。虽然不如弹簧床那样柔软,但起码比睡在地上舒服得多。
一夜,很快过去,过去的也似乎太快了。
早上起来,人们发现自己身底下的嫩草叶比昨天晚上要多了,仔细一看,那原来一片一片的单叶,竟然长成三五片叶一株,密密麻麻地围在人身旁。枝条也伸出新的枝丫和叶,甚至有的生了根,扎进地里。
人们纷纷从草床上跳下,仔细观察身上有没有异样,然后再细看那床,发现高度也涨了许多。
“真是怪事,叶子自己在长,生哥你没事吧?”秦顺问道。
“我没事,这地方还真是有点怪。”
“大家都过来!有人叫不醒了。”
婧生和秦顺寻着声看去,只见一座草床上睡着两个人,一动不动。于是赶忙走过去看,周围的水手也都围了过去。
领头的水手探了下两人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身上也是热的,看样子只是沉睡而已。于是又大叫道:“快醒醒!马上赶路了。”叫了好几声,也没有反应。
“他们昨晚吃什么东西了?”
“吃了带的牛肉,两人喝了一瓶啤酒。”
“其他人有吃过牛肉或者喝过酒的么?”
“我吃过牛肉。”“我也吃了一点儿。”
“有喝过酒的么?”
没人回答。
“问题难道在酒上?”
“他们也吃了叶子!”有人说道。
“你说什么?”领头水手又补问道。
“他们昨天在喝酒吃肉的时候,也顺道嚼了几口叶子,然后说好吃,还劝我们一起吃,但我们几个害怕,所以没吃。”
领头水手听了,顺手摘了一片叶子,扯下一小块,放到嘴里细嚼。
“怎么样?”
“有浓浓的酒的味道,有点甜,水分很大。”
当再要扯第二块时,被大家拦住了。
有人递过来一瓶水,领头水手漱了口,等吐了嘴里的水,隐约开始感觉头晕晕乎乎的,这同喝醉的感觉,没差。
“哦。。天呢。。这是。叶子酒。。味道还好,就是有点上头。”领头水手笑笑,然后坐下调整精神。
婧生也捡起一片叶子,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火机,对着叶子,啪地点着火,那叶子忽然跟着也快速燃烧起来,发出淡蓝色的火苗,随后一股浓浓的酒精味在空气中蔓延。
“看来是酒精没错了!一种饱含酒精的植物。”
“那就是不会死人喽。你们四个把这两个酒鬼抬下山去醒酒,其他人继续向前搜索。”
“继续走?牛哥,我们有点害怕了,要不咱也回下面吧!”
“还没找到那些岛上的人呢!回去干嘛!”
人们又上路了,沿着若隐若明的痕迹向前走。
“如果有酒叶,那就也可能有肉叶、或者水叶、菜叶。这地方简直就是个饭馆了,哈哈!”领头水手说。
“饭馆是肯定的,但也得看敢吃螃蟹的人还有几个。”婧生回到。
走着走着,椰林逐渐被银杏或杉树替代,但也不敢确定那就是杏或者杉,因为每棵树底部还是杏树或者杉树的模样,但都会从中部开始向上分裂出品种不同的枝干,不同的的枝干又长出不同叶花果,婧生找了半天,居然没发现有重样的,简直就是一个包含了一切可能的植物生长实验园。
当然,也有枯死的树,但很难得。那枯死的树身形也十分巨大,叶花果虽然干黄、凋零、腐烂,但仍能让人联想起它曾经的繁茂和荣华。
婧生只是可惜,因为一直赶路,没有时间来考究它们是怎么死的。
林中会时不时出现山泉,且都是淡水。每次在山泉边停下,领头水手都让大家在泉边喝饱,然后灌满所有的水壶和水箱。泉涌上来,到处撒泼,大泉变成大河,小泉变成小河,河里都不见鱼,连蜻蜓、飞蝇也不见。
再往后走,杉和杏不见了,松、柏、桦、柳、槐开始多起来,而形态也和椰林一样,都是底部一个主干,在上面出现了分支。
同时,气温有了明显的变化,显然已经是温带的气候了,季节似乎是春天,不暖也不冷。
穿过这片温带密林,眼前忽然出现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漠。
是的,中间毫无过度,就像是被硬性做了地域分割,让人觉得赤裸裸地突兀与尴尬。
“还走嘛?”水手们问领头。
领头拨打手机电话,好几次也没有通。手机信号显示是空的,电量也快耗干了。
“大家看呢?”
“我们走了两天,现在带的食物也只够两天的,如果现在回去,不过夜,应该能在水和食物耗尽前赶回沙滩,但要进了这荒漠,就没把握了。”有水手回道。
“投票吧,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敢决定大家的命运。”
队伍出发时是17个人,两个吃了叶子醉倒的水手被四个人抬了回去。现在还剩下11个人。
为了知道大家的真实意愿,领头先让大家匿名投票一次,等投完才说再进行一记名投票。
果然,两次结果不符。
想回去的人在匿名里的数量远超过实名。
“我知道你们中,大多数人是想回去的,我觉得应该尊重大家的想法,回去并没什么丢人的,我们又不是探险家,我们就是拿工资干活的水手而已。”
“对不起。”有水手放下干粮和水,向后退了几步,不一会又有几个水手也如此,再后来越来越多,所有的水手都退出了。
只留下婧生和秦顺。
领头叹了口气“唉。。”但随后说,“水可以多留下一些,干粮少留点就成,我们几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最后,三人装了三包,全是食物和水,其余的都不带了。
“要不要带武器和工具?”婧生问。
“这些就是最好的武器,对抗死亡的武器。”水手领头说。
等水手们都返回密林。婧生问领头:“你为什么不回去?”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水手回问到。
秦顺看看两人,叹道:“其实有些事,做的原因放在心里就好,与外人何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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