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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早高峰的地铁里晕了。
人好多,好挤,我抓紧手上的袋子,往车厢里面又缩了缩。“滴-滴-滴-”,车厢的门缓缓关上,挤成一团的人们稍微松了松,浑浊的空气还是那么难闻,我调整了一下脸上的口罩,站直了身体。隔壁的大叔口气是真的大,我不得不扭过头看着另一边妹子的头顶。
今天是圣诞节,早上专门比平时早起了十五分钟,化了一个比平时精致的妆,穿着小裙子喝口水就出门了。站在地铁车厢里,我隐隐觉得肚子里有东西搁着我,肯定是昨天晚上的粑粑没拉出来,在肠子里堵住了。我默默地想着,在微信跟男票吐槽大肠里的粑粑给我带来的痛感。
我用手稍微用力按了一下疼的位置,想让肠胃动起来,“哇,疼...”我默默地在心里念叨着,放弃了继续按下去的冲动。
还是疼。
但是再站一下估计就好了。
地铁在相隔最远的两个站之间临时停车了,我憋着肚子里的疼,面无表情地站着,接受这如常的临停。成年人的世界真是可怕,你看一个人淡定地在地铁里站着,殊不知她肚子里的粑粑正在隐隐作痛。
又涌上来一堆人。车门关闭的时候,我觉得我周围的氧气浓度已经在不断下降了,浑浊的空气让我难受。
突然,我开始呼吸困难。
我一边急促地呼吸着,一边扯开了口罩直面浑浊的空气。但是好像并不奏效。人们都低着头专注地玩手机,我抬起头试图让呼吸顺畅起来,却发现呼吸越来越急促。迷糊中,我看到身边的小哥在看着我,然后隔壁的小姐姐也在看着我,我无暇顾及他们的目光,吃力地急促吞吐着空气。
为什么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了,耳朵也开始听不清嘈杂的广播声......
低血糖!仅剩的意识告诉我,是低血糖。眼前越来越黑,我用力地闭上眼再睁开,试图驱逐眼前的黑暗,但是没有任何变化。我抬起手擦了一下额头冒出来的冷汗,这时候却发现冷汗已经打湿了额边的发丝。
我应该是准备要晕了。
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不停地想下一步该怎么做,而往往是这种可怕的希望让人坚持到了最后一刻。我不停地想着等到站了就找站务员的帮忙,希望能喝到一杯温水,就够了。我看着眼前的模糊和逐渐灰暗的视线,深呼出一口气,扭头看到了身旁的紧急求助按钮,“等我实在不行了,我就按下去。”我心里默默想着。
地铁缓缓地停了下来,“各位乘客请注意,现在是临时停车......”,车停在了相隔最远的两个站之间,我侧身靠在车门上,看到外面是如同瞎了一样的漆黑。“再坚持一会”,我抬起手又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汗水离开额头后在我的手指间变得冰冷。
我迅速把手机塞进包里。要是倒下了可不能摔着手机。
地铁又启动了,我的头越来越晕,急促的呼吸仿佛并没有为我带来什么变化,反而让我觉得越来越呼吸困难。人们随着车厢的停下猛地往前倾了一下,像摇曳的海草在水流中弯了一下腰。
“到了到了。”我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说话。又是一群人涌上早已挤满的车厢,我逆着人流往车门外走,像为了到上游延续下一代逆流而上的鱼。
车厢外的空气是冷的,我一下子清醒了很多。走到便利店买了三文治和饮料,收银的小哥还给我送了三包试吃的糖果。
候车的大厅有很多休息的凳子,我坐着吃起了三文治。这期间两趟车来临,人们还是不顾一切地挤上快要关不上门的车厢。
吃了一半,我又急匆匆地上了下一趟车。
我没有按紧急求助按钮,也没有找站务员帮忙。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地铁缓缓关上车门,起动,离开。
成年人的世界,太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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