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

一个标榜法律和道德的社会，只是在强调法律和道德的缺失吗？

非机动车道的电动车，与宝马车在镜头下纠缠了几十秒钟。宝马车后跳下来的灰衣男对电动车主一番拳打脚踢之后，仍不觉过瘾，返回车内取长刀砍向电动车主，过程中无奈刀具跌落，反被电动车主拾起并手刃，丧掉性命。

网上放出灰衣男练习泰拳的视频，可能是在说明他并不懂得，每一个人在社会和自然面前都应该保持弱小的姿势和心态。金钱和地位打乱了这一切罢，决定下灰衣男“有奶不好好吃，一定去捉屎”。

宝马车已经下去一男一女，去与电动车主理论，已足以保证他们吃不了什么亏，灰衣男本无下车的必要。社会上行走，必须沾光的习惯使然，“神圣不可冒犯”的他下车推搡电动车主。仍不觉满意，返回车内取出长刀。刀具跌落，没有抢到被对方捡起，他就像熊孩子玩打火机点燃了衣服。看他惊慌失措围着宝马车逃窜的怂样，便知他命丧黄泉该是多么入情入理。

生活的强者当然有能力向社会或者大自然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像宝马车，纹身之类，包括认为“这才牛逼”的权利。法律誓死捍卫这些权利。作为索取者，应该明白这些东西的出处，否则老天会看不过眼，一定要你的“刀”在紧急时刻跌落，造成得不偿失，追悔莫及的局面。

此事件告诉我们，“这种牛逼”是来自生活中失去那把刀的电动车主。失去的东西又拿回手中，生死关头怎能不用个痛快？哲学上理解这把“刀”不属于哪个人，而是属于整个世界或社会。在谁手中不代表谁就可以挥舞它。“手中无刀，心中也无刀”的悟空境界离现实社会真得非常遥远吗？

无论法律还是道德，都是人性向社会发展提供的底线。这个底线越低，对一部分人或事物来说，越发展生存的自由。这种自由不可避免地会占据挤压到另外一部分人和事物生存发展的权利。随着认知范围不断拓展，人们会发现越来越多的人或事物因为这个底线的降低，其生存和发展不断受限。这种状况最终反馈给那一部分依仗道德或法律率先得到“自由”的人和事物。“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的道理谁都讲不出个所以然，道家只能将之归于“熵”。

“道可道，非常道。”灰衣男稍稍明白做人不可以贪得无厌，得寸进尺，也不至于命染黄泉。话说回来，懂得这一点，他又如何开宝马，取长刀，纹全身？

人性是不可以约束和限制的，法律和道德均不能改善人性。古代中国道家学说今天想来仍有意义。“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生产力发展起来，有了剩余产品，出现私有制之后，几千年来人类始终没有探讨出一套合理的分配制度。在老子那里，“发展”只是改变，“剩余”不代表增加。熵定律之下，人类误入“法律和道德”的歧途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