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焦是那种喝了酒就会变得可爱的人,今晚他点了一瓶朝日、一瓶麒麟,朝日喝完了,麒麟没有,他说我们边走边喝,说着就把我揽到怀里,整个人倚到我肩上,脸上开始傻乐,他对我一直这样儿。我和小焦之间有个笑话,我之前玩儿手机看到一老头说“我俩才不是感情好呢,我只是拿她当拐。”这不就给小焦的罪行冠名嘛!我乐死了,火速告诉小焦,小焦也乐死了,当场把我当拐,并且改口呼我作拐,现在我的颈椎已经形成了一种关于他的新痛法,左肩酸胀仿佛面包在烤箱里起酥,我真的好愁,等我病入膏肓了我得逼他跟我结婚。
讲回小焦喝醉了可爱这事,虽然我感觉他今晚纯属趁势发疯,我俩走着走着他说缺点音乐,他问我你听啥啊,我说我听My jinji,他说不行,今晚就不买金鸡,你听个别的,我们听那个哒哒哒哒哒吧!我问他哒哒哒哒哒是什么歌,他就打开音乐播放器给我看,Little Monkey Rides On the little donkey,好吧,他就唱起歌了,Trying to satisfy you, yeah baby that’s my blues,小王你知道我唱的啥不?Trying to satisfy you!yeah baby that’s my blues!宝贝我在试图给你满足,这是我的蓝调哦!我没讲话,我调整脚步以适应节奏。
小焦喝这瓶麒麟的时候对瓶吹,手抬起来,下巴昂得很高,我说你这样看起来好waste,他问我为什么可以形容一个人waste,我说我是瞎讲的,因为漫长的告别第一页就形容特里•伦诺克斯很waste。漫长的告别这书我看了很多遍,一遍一遍把故事忘掉,但这个描写我却一直记得。他笑了起来,打了个酒嗝,不知道他想没想到伦诺克斯扯起疤脸笑的样子。
我们拐进一条没有灯的路,四下漆黑,只有残雪像蛇类的鳞甲那样齐整光滑地亮。小焦喝一口酒唱一句歌,黑夜从楼宇间落下来,他感到冷就转过身吻我。我记得十一见他时南方还是夏天,那时他触碰我的身体,手指和耳朵凉得像听诊器,他解释说他的身体末梢容易发凉,我心想你用末梢这词干嘛,搞得你像植物一样,怪迷人的。不过现在我也常感到末梢发凉了,因为我们下着雪也要取下手套牵手,赤着脸接吻,肌肤相亲可含糊不得,冬天都不行。后来有两辆电动车从后面超过我们,我说和厦门那次一样,咱们在桥上骑自行车,灯熄了,四处黑得看不见桥,海的声音特别大,我像跑在浪花上,这时候一辆巡逻车从后面超过来,车声盖过浪花,灯光照亮我,你在后面喊我,我想起我读不懂的诗。他说怎么什么事被你一说就这么有感觉呢?我说那可不,我还记得那车灯黄黑黄黑的呢,但哪有黑色的灯啊!这就是混沌诗意你懂吗?他说傻子吧,黑灯就是没亮,没亮就是黑灯呗。
他说小王我好喜欢你啊,我说我也是,他说你怎么总附和得这么干脆,搞得我好害怕。我就亲他,我的嘴唇冰凉,他急切得像往雪里藏松果的松鼠,牡丹城被led灯描的边在我头顶闪得红红黄黄,我要以20年的依恋将它看作烟花。我好爱他啊,爱到汕头也变成我的牡丹小城,我把很多夜晚摁进这一晚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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